上车后,宋知心挫败地捶了下方向盘。然后靠进座椅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就想给蒋承昀打电话,但是屏幕刚一解锁,她就停下了动作。
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她叹着气放下了手机。
问什么呢,有什么好问的呢。
就算是他告诉的谭顺年,又能如何?她能掩护她的朋友,他也能帮着他的朋友找人啊。
况且无论是他告诉的谭顺年,还是谭顺年派人跟踪她,谭娇娇已经被找到了,多说无益。
宋知心发动车子,离开了医院。
医院在城郊,现在又是深夜,路上的车倒是不多,宋知心提了点速,想要赶快回去。
不料经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旁边忽然斜冲出来一辆越野,宋知心急忙打了半圈方向盘,然而那辆越野车身一摆,直直横在了路中间。
宋知心猛踩刹车,轮胎和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在柏油路上留下两道黑印。
车头在距离车身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堪堪停住,宋知心的肩膀被安全带勒得生疼。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状况,几个人就从越野车上下来,拿着棍棒跑过来,狠狠敲在了车上。
挡风玻璃被砸碎,棍棒从破洞伸进来,宋知心抬臂挡脸,被狠狠地敲了下胳膊。
驾驶室的门被人砸开,宋知心被人大力扯了出去,额头撞在了变形的车框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立刻道:“你们要什么?要钱我可以给你们!”
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我们要你的命!”
宋知心瞳孔一缩,转头就跑。
她不知道这些是谁的人,为什么要她的命。求生的本能促使她要跑,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她还没跑出几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追上了她,一把扯住她狠狠掼在地上:“还想跑?你能跑到哪里去?”
“你们是谁的人!”
这些人当然不会回答她,他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棍棒,狠狠朝着她砸了下来。
宋知心用尽全力往滚了一下,躲开这些致命的击打,却忽然听到一声怪异的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没入了肉体,而站在她跟前的大汉胸前破了个血窟窿,直直朝着她倒了下来。
其它男人大惊,举着棒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下一刻,又是一颗子弹破空而来。
宋知心被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迷了眼,只能恍惚地看见这些男人一个个倒下。
一辆车停在了前边,谭娇娇惊恐的声音传来:“知心,你还好吗知心?”
宋知心爬起来,却因为头上有伤,脑袋嗡鸣,视线恍惚,什么都看不清。
她隐约看见谭娇娇从窗户里探出了半个身体,谭顺年从另一边下来,疾步走向她。
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谭顺年捞了她一把。
他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扣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将她拖进了另一辆车里。
宋知心的手摁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一看,是谭顺年刚才用的那把枪。
谭顺年不动声色地把枪收走,留下几个手下处理现场。
他扯过一包纸巾递给宋知心。
“谢谢谭先生。”宋知心轻声道谢,抽出纸按住了额头。
“知道是谁的人?”
“不知道。”
谭顺年哼笑一声:“该!让你大半夜的往城郊跑?”
宋知心头晕脑胀,乖乖挨骂:“谭先生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掉头回来了?”
谭顺年明显还在气头上,所以说话也没好气:“我要是不回来,你这条小命还在?”
“所以感谢谭先生。”
“别了,要不是为了谭娇娇,你也不至于大半夜来这里。”谭顺年斜她一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藏人。”
“敢。”宋知心说,“以后我的朋友来找我,我还是会帮忙的。”
谭顺年:“……不愧是和蒋老二一块儿长大的,一模一样,两个犟种。”
车子开出一段,忽然停下。
对面有一辆车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宋知心心下一紧,以为又有谁来找麻烦了。
等她看见驾驶室上下来的人时,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个挺拔的影子在夜色中格外的暗沉,却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蒋承昀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谭顺年打开车门:“这么快?你他妈飞来的?”
蒋承昀先看了一眼宋知心,然后才问:“谁?”
“看不出来,得查。”
“人给我,我查。”
“好。”
蒋承昀扫了宋知心一眼:“下来。”
宋知心从另一边下了车。
“行了,人你送吧,我走了。”谭顺年说罢,升起车窗,走了。
“上车。”
宋知心觉得坐副驾驶有些尴尬,于是准备开后座门。
“你想让我给你当司机?”他声调冷冷。
宋知心:“……”
她只得上了副驾驶。
蒋承昀从后边拿来一个急救箱,看着她:“手拿下来。”
宋知心松开纸,伤口的血已经不怎么流了,只是还有轻微的渗出。
她皮肤白得厉害,便显得这个猩红的破口格外的触目惊心。
蒋承昀眉头蹙起,眼中浮现出森然冷意。
他打开一瓶药水,用棉签沾了沾:“有点疼,忍着。”
“不敢劳烦蒋二少当司机,也不敢劳烦您上药,还是我自己来吧。”她说。
“你看得见?”他声调更冷,斜睨她一眼,“别废话,头发撩起来。”
宋知心理了理额前碎发,往他那边挪了挪。
她心情有些复杂,还有些后怕。刚才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明显是冲着她的命去的。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一群人。要不是谭顺年掉头回去了,她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冷不丁,忽然听见蒋承昀问:“你不疼?”
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丝丝痛意。
“有点。”她如实相告。
“自找的,大半夜的也敢一个人来这地方?”他嘴上冷嘲,手下的动作却更轻了。
类似的话谭顺年刚才也说过,她觉得没什么。但是相同的话从蒋承昀嘴里说出来,她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我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哪儿会料到这种无妄之灾啊。”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些委屈。
蒋承昀垂眸,看见了她苍白的脸色,瘪着的唇角。
“大概是许民达的仇家。”他说。
“……哦。”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想嫁的人。”他越说越没好气,“自己哪天把你的小命玩完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