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胎六月，肚子里的孩子早已有了雏形。
夜半时分，我还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
可现在……
顾池瑾心系江楚楚，哪还能分出心思仔细辨认。
他用脚踹开胎儿，血迹一直蔓延到几米外的地方。
我再也顾不上逃窜在身体各处的痛苦，挣扎着想起身。
我拼尽全力扯住顾池瑾的裤脚，咬破舌尖，一口鲜血从我嘴中喷涌而出。
我终于突破了禁语诀。
“救救……”
孩子……
顾池瑾却认为我要反抗，鞋底狠狠碾在我的手背上。
“洛璃，我知道你们鲛人伤口愈合得快，我可得在你恢复之前把金丹喂给楚楚……”
顾池瑾飞身离去。
天边下起大雨，淅淅沥沥砸在我的伤口处。
鲜血被雨水冲淡，又和泥污混在一起。
“啊——”
我攥紧拳头，撕心裂肺地痛叫一声。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就这么躺在大雨之中，等待着伤口自然愈合。
大概两个时辰后，我才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我踉跄着扑到孩子身边，可他本就未成形，再加上淋了两个时辰的雨。
此刻已经被水泡得肿胀不已。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进怀里，心如刀割。
“是娘亲对不起你…娘亲早就应该离开的……”
我错了。
我不该对顾池瑾怀有任何期待的。
我强撑着施法将胎儿保存下来。
我会好好安葬它，但不是在这里。
我本就因为怀孕身体虚弱，又被生生剖出金丹。
再加上淋了半天的雨，刚踏入房门，我就彻底昏死过去。
再睁开眼，江楚楚坐在我床边。
见我醒来，她高兴极了。
“洛姐姐，你醒了！多亏了你的金丹，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端着药，想要喂我。
江楚楚越是开心，我内心的痛苦就越深。
江楚楚的命，是用我孩子的命换来的！
我挥开她的手，药碗应声落地。
碎瓷片四处飞溅，在江楚楚手心划出一条浅浅的红痕。
顾池瑾一把搂住江楚楚，紧张担忧都印在脸上。
“没事吧楚楚。”
江楚楚捂着手心，委屈道，“要不我还是先走吧，我拿走了姐姐的金丹，她肯定不高兴。”
顾池瑾安慰了她两句，顺势走到我的床边。
顾池瑾一把揪起我的领子，硬生生把我从床上拎了起来。
“洛璃，和楚楚道歉！”
我喉咙奇痒无比，干咳两声后，竟又吐出一大口血。
刺眼的鲜血染红了我苍白的嘴唇。
顾池瑾仿佛这才注意到我的虚弱。
他手足无措地擦掉我嘴角的血，“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如此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