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来的那一日，我正缝完最后一枚平安符。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下起小雨。
我听见房间外嘈杂的声音，不慌不忙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山门前，师傅曾设下的结界已然裂了条口子。
顾池瑾冲在最前面，死死抵抗着龙族的攻击。
可下一秒，他身后的江楚楚拿着匕首从他后心，一刀刺入。
顾池瑾毫无防备，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楚楚你……”
江楚楚抽回匕首，在顾池瑾不可置信地目光中，走到了龙族族长身边。
“顾池瑾，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上你了吧。”
“当年你师傅重创龙族，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
顾池瑾暗暗调动内力，却发现经脉被全部锁住。
江楚楚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池瑾。
“这两个月，我一直在给你下毒，谁知道你居然那么信任我，一点没怀疑我给你的东西。”
“你！”
顾池瑾如何也不相信，他聪明了一世，最后居然被一个女子所骗。
江楚楚看着顾池瑾在地上挣扎痛苦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那天你亲手剖出洛璃的金丹，还有你们的孩子时，她也是这么痛苦吧…”
“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居然硬生生把未成形的孩子挖出来。”
我怀孕的事，宗门的弟子都知道。
他们单纯以为我前段时间是生了病，才不曾外出。
可他们完全不知，我的孩子是被顾池瑾害死。
比师弟师妹们更震惊的是顾池瑾。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那场暴雨。
鲜血淋漓中，那团模糊不清的肉体。
那是……
他的孩子！
顾池瑾此刻悔恨无比，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
江楚楚看向躲在不远处的我。
“洛璃，出来吧。”
我不再藏匿，缓缓踱步到顾池瑾身边。
江楚楚站在我的对面，讥讽地看着我。
“洛璃，我给你传的影像你应该看到了吧，你的好师兄从未爱过你，他说他只心悦我一人。”
“他甚至厌恶你的原形，进而厌恶你的孩子，我早就觉得人类虚伪至极，你趁早服个软，我让我父亲放你一马。”
顾池瑾头发凌乱，双眼通红。
他像那日的我一样，扯着我的裤脚。
“阿璃，她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我冷漠躲开，垂眸。
“是真的又如何？你但凡当初多分给我一点注意力，都会发现我怀孕的事。”
顾池瑾张着嘴，眼泪直流。
“你…你没告诉我？”
我又想起了江楚楚传给我的影像。
“告诉你又怎样？你真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你现在不过是觉得自己被江楚楚所骗，才会施舍一点爱意给我。”
“顾池瑾，你真的很自私。”
顾池瑾抱头痛哭，跪在地上长久站不起来。
龙族族长站在江楚楚身边，盯着我看了半晌，“原来你就是当年鲛族的漏网之鱼。”
“你们鲛人还是太过于清高，明明只要臣服于我，为我提供金丹，就能活命。”
“偏偏所有鲛族上下，个个宁死不屈。小丫头，你若愿意臣服于我，我帮你杀了那小子。”
顾池瑾紧紧拉着我的衣摆，“阿璃，不要…”
我踢开顾池瑾的胳膊，“顾池瑾，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是救了我没错，可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
我头也不回，朝着龙族所在的方向走去。
手里捏着的宝器，硌得我手心生疼。
果然，疼痛才是最能让人保持理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