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秦奕,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苏摇的手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气鼓鼓道。
果然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哼,该死的狗男人。
“嗯,说不定还是前世今生的那种缘分,比如命中注定,九世情人一类在比如说你我二人命中一对不过总受恶毒小人挑拨,毕竟我对媱媱的一颗真心可是明月可鉴,问心无愧。”秦奕凝聚成实体的手十指交缠过苏媱的手,虔诚的放在唇边吻了吻。
吓得苏媱赶紧收回了手,瞳孔猛然瞪大,这货以前肯定偷偷看过她的话本,否则哪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命中注定,九世情缘。
啊呸,这些话怎么看都不想是从他嘴里会说出来的玩意!
苏媱觉得以前的自己肯定从来没有了解过秦奕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以至于现在才会如此的被动。
对,就是,没错
还有他现在是个连铜钱都离不开的灵魂,怎么可能有钱,假的,都是虚假的,只是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对,骗人的妖。
今年安国公府的年过的很热闹,却又透着丝丝诡异。
因着今日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的缘故,苏瑶起了个大早,却又忍不住赖床,毕竟即使她去得再早也不过是讨人嫌的存在,有这时间倒不如多在床上躺一会儿。
“小姐,你该起了,今日可得去给老夫人请安呢。”端着洗漱等用品的桃绿推开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走了进来。
“桃绿姐姐得对,即使小姐在不愿起,可也得前去做做样子先,晚点在回来睡也不迟。”桃芸掀开秋香色蜀锦床帘挂在莲花铜钩上,露出内里全貌。
“我这就起还不成吗。”苏瑶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只觉得经过那一次事件后,她是在没有同侯府诸人虚与委蛇的想法。
有时候甚至恨不得就像直接一把大火将这里给烧个干干净净,来个眼不见为净,多少年了,她还未曾受过如此欺辱。她觉得安国公府的人都疯了,疯了个彻彻底底。
或者只是她单纯的低估了气运之女对他们的影响。
“小姐今日可是打算着这件朱瑾红软缎百褶罗裙还是海棠花云天水漾留仙裙。”随后进来的是桃言,此刻手上的乌木托盘中正端着一碗窝了个溏心蛋的牛肉面,上面还洒了点碧绿葱花加炸得金黄色的黄豆。
光是闻着香味就令人食指大动。
“不了,那些衣衫颜色皆是过于艳丽,倒不如穿得素雅些来得为好。”苏瑶用蘸了青盐的柳枝漱口后,这才坐在桌边,嗦粉。
“可是这是小姐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再去给老夫人请安……”平心而论,桃言觉得这世间颜色只有红色才能衬托出小姐的美貌,其他颜色虽好,可对比红色总少了那么几分味道。
“就是因为那么久后第一次去请安才应当穿得素雅些,免得遭了她人口舌。”苏瑶端起白瓷莲花碗喝了一口汤,只觉得浑身上下遍体生暖。
“将那件杏黄金缕月华长裙拿出来。”
“诺。”当小姐的都那么说了,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在怎么想反驳也不行。
说来自从那日被动了家法后,苏瑶已经许久未曾出来走动过了,毕竟谁愿意被人当成一个猴子看。
“哟,这不是五姐姐吗,今日可来得真早。”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至身后响起。
苏瑶转身看去,见是三房的楚云珠,唇角不禁上扬,露出一抹嗤笑。上一次自从楚云妙被禁足,楚云贺被动了家法后,她倒是许久不曾听见楚云妙身边的走狗不断的冲她叫唤了,也有可能是她许久未曾出来的缘故。
不过赵氏与楚云妙被禁足,罚月俸已经楚云贺被动家法的事,是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苏瑶伸出手将几缕滑落下来的鬓角发丝别在耳后,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深沉的笑意。安国公越是那么做,代表着她身上的价值越高,代表着能换出去的利益越高。
“来得再早也及不上八妹妹啊,你们说是不是。”苏瑶不曾理会她话中的冷嘲热讽,径直走了过去。
对她而言,楚云珠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一个小儿挠痒痒的存在。
今日来荣安堂的人显然来得比其他时候要早,毕竟热闹可是谁都爱瞧的。
老夫人头上带着祖母绿护额,瞧起来精神不大好,她没心思应付这些孙女,就说:“前几日金陵知府那边送来了新的一批云锦,瞧着颜色鲜亮,倒是适合你们这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们每人去挑一匹,自己裁了衣服,等在过段时日姑奶奶回来的时候,你们也好体面地见客。”
楚老夫人口中的姑奶奶是楚兮月,老夫人唯一的嫡出女儿,嫁到永安郡王府二房做正室太太,生了一子一女,平日里倒是个体面人。
特别是每次回府的通身气派和排场,看得令府中未出嫁的姑娘家暗中羡慕不已,连带着姑奶奶所出的表哥在他们眼中都是个香饽饽的存在。
小姑娘谁不喜欢新衣服,更何况是南边的云锦,都是贡品,轻柔得就像一匹云似的,在阳光照耀下还会折射出在绚烂不过的花纹,他们平日里最多只能得这么一小块都还舍不得拿来做帕子,更何况是一匹。
安国公府虽是侯府,但一年也得不到几匹,往日这些都落到大房手中,给大少爷三少爷和四姑娘做衣裳了,其余姑娘就能得些边角。现在祖母说一人一匹,姑娘们简直都乐坏了。
一众娇娇女们去隔间挑布料,苏媱是女子倒也不能免俗喜欢女孩子喜欢的一切。
只不过她现在心里装了事,反倒对看云锦兴致缺缺,毕竟她当教主的时候什么好东西都没有见过,眼皮子哪里能如此浅。
胸口上的小菊花不知是要搞哪样,疯狂的跳火热跳动着,就差没将那一小块皮肤当成烤猪皮磨搓。
小姑娘爱俏,特别还是当听到一人一匹云锦的时候,就连平日什么好东西都没有见过的四姑娘都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反倒是苏媱兴致缺缺的表情放在其他人眼中越发不屑,就跟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苏媱懒得理会,径直进了室内。
云锦是金陵有名的特产。图案布局严谨庄重,纹样变化概括性强,用色浓艳对比,常用片金勾边,白色相间,形成色晕过渡。其绚丽多姿美如天上的云霞而得名。加上两个人一天也只能完成5-6厘米长云锦的织造,与一般织造的“通经通纬”工艺不同,金陵云锦使用的是“通经断纬”技术,挖花盘织、妆金敷彩,织出逐花异色的效果,
由于云锦常被用于皇室,所以云锦的用料考究,不惜工本,所用材料多为金线银丝、真丝、绢丝、各类鸟禽羽毛等。织造过程中大量使用金线,银线,并配以五色丝绒线等稀有名贵锦线织造而成,也因此有了“寸锦寸金”的美喻。
而这些稀少精美的云锦,悉数都要上贡给宫里贵人,府中有些门路的,才能零散买几匹出来,而且都是小数目,不能大规模倒卖。这样一来,民间云锦的市价可想而知。
挑好了花样,姑娘们还要待在一处做针线,说些最近发生的趣事。未出阁的姑娘眼里就盯着这么些事,要么就是哪位少年郎君初长成风度翩翩。加上因为好看的花样就那么几个,姐妹们少不得拌起嘴来。
让苏媱拿刀砍人下毒可以,可你让她拿着根绣花针在绣花,简直比去负重俩百斤跑步还累。
领了她的那一份额后,便独自离开了。
因为里面给她的感觉实在是过于压抑,应当是当年给原主留下的怨念之重。竟是到了难以言消的地步,根本就不存在握手言和,只有鱼死网破的狠厉。
还有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内室里的戏开得也挺大了。
殊不知其他姐妹在她离开后,不知是谁先起了话筒,谈论起了后宅传得纷纷扬扬那点儿腌脏事。
“我听我娘说五姑娘才是真的侯爷嫡女,当初那家狸猫换太子的贱民胆子也太大了点,手段也恁的下作,小门小户的就是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倒是可怜了真正的千金小姐受了这么多年苦罪。”说话的是二房嫡女---楚云悦。
楚云悦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四妹妹,平日眼高与顶的主,谁知道竟然是贱民的种。当初她刚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笑得她连肚子都疼了,她就不相信以楚云妙这个寄人篱下的贱民之女日后还有什么好趾高气扬的。
“三姐姐你在说什么,妹妹怎么不懂。”正在做着新花样的楚云妙秀眉微瞥,下唇死咬着泛出苍白之色。显得人楚楚可怜,落在其他人眼中不知是被如何欺辱了。
捏着绣帕边缘的指尖苍白无一丝血色,一张本就寡淡的唇即使抹了粉唇都遮不住的糟糕气色, 偏脸上依旧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