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谁都没有提那日她在雪地间昏倒的事情,而是各自默认着以自己的方法处理好在决定如实交代。
每个人都有各自报复的手法,不在乎过程只在于最后的结果是否相同无二。
黎明从黑暗中的云层破晓,白光乍现天明。
苏媱还躺在床上迷糊的睡着,不时发出一俩句微不可闻的梦呓,枕边的一道影影绰绰的淡青色影子随着天亮将散,无人知里头昨夜发生了什么。
薛言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手中盘玩着一把青铜弯刀。底下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亦连安国公一大早听到消息都急着从外面赶来,连早饭都未来得急吃。
“薛校尉,可是发生了什么。”可怜天见的,大冬日的居然跑出了一身冷汗,倒不如说是吓的比较妥当。
“前些日发生了什么,安国公不应当是在清楚不过。”垂眼冷笑,怒色满满。
“这个,本侯爷……”安国公以为他是为了前些日苏媱被罚跪在雪地中昏迷一事而来的迁怒,当下鬓间发汗,亦连腿都有些发抖。
虽说他是侯爷,可一个没有职位,还是马上就要失去世袭爵位的侯爷同太子身边的宠臣一比,高下立见,何况还是马上就要同当今圣上继续请封下来的档口间,那是一丁点儿都马虎不下来。
唯恐前期所做的一切都干了水漂,特别是在那日傍晚的时候,身边伺候的长随匆匆来报说;“老夫人将楚云媱罚跪在雪地上,赵氏同楚云妙诬陷其罪名私会外男,指示丫鬟偷盗珠宝甚至是歹毒心肠的下药,还有他那愚笨的二儿子不仅动了手还说了那种话。”安国公刚听见的时候腿都要差点儿软了。
若不是有扶把靠握着,说不定人真的就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糊涂,当真是糊涂的妇道人家。
若是污蔑楚云瑶同外人私通的女干夫淫妇,中的女干不正是这位喜怒无常的大人,还不怕事情闹大大囔囔着要将同楚云瑶私通的男人揪出来。
这不正是因了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不怕死的精神吗!
“安国公的后院可真是热闹啊 ,大过年外头的鞭炮都没得府里头的响。”男人似讥似讽的一句话说得安国公面片微红,甚至是还找不到反驳的词来。
“薛校尉还是莫要在笑话本侯为好。”因此言,安国公心中更是坚定了薛言是为了苏媱而过来同他讨一个说法的。
安国公此刻心中又是喜又是怒, 喜的是楚云瑶得了薛言的另眼相看,何愁爵位不再世袭。怒的是赵氏同楚云妙,平日安静待着不给他惹事就算了,结果谁曾想亦来就来了个大的。
甚至还是捅破了个天大的马蜂窝,就连他娘也是老糊涂了,在这么说楚云瑶也是她的亲孙女,怎么能糊涂得任由他们母女二人胡闹。
“安国公有空最好还得整理一下后院,本官可是听了不少耳朵,说侯府的五姑娘其实是侯爷外室所生之女。”薛言停顿了顿,刻意卡在吊人胃口的档口,满脸恶意继而道;“更有甚者说五姑娘其实是扬州瘦马出身,明面上是侯爷的女儿,实际上暗地里则是侯爷的禁脔,日后会扶为姨娘的说法。”
“此事无论真假,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来说莫过于诛心之论。”
“薛校尉是从何听来的。”若说安国公原先进来是坎坷不安,现在则是如怒火堆积成山的暴虐。
“本官想起来还有事未曾处理,便不留客了。”薛言话落,大跨步的往院外走去。
徒留下脸色乍黑乍青,显然气恨了的安国公。
主人下了逐客令,即使有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在这个档口发出,而是怒气冲冲的前往了赵氏所在的梅华院。
楚云妙今日心情颇好,就连最近晚上睡觉时的梦中都带着笑意,原先盘踞在院子中的低气压终是烟消云散。
“姑娘,今日可是要戴这支翡翠镂空珠花簪还是蝴蝶戏花流苏簪。”
楚云妙看了俩眼丫鬟手中,这些都是前些日祖母和母亲为了安慰她而新送的几样发簪,当真是越看越欢喜。其中不仅是样式好看价格昂贵,最重要的是她要给那些前面因为她是乡下人身份而轻视贬低她的下人们看看。
即使她不是母亲亲生的姑娘,依然受宠,甚至比之亲生的嫡女还要受宠,看他们还想妄图怠慢自己。
至于那楚云瑶是生是死又与她有何关。
“今日便簪这支翡翠镂空珠花簪吧,正好衬我今日的蔚蓝鸢尾马面裙。”
“四姑娘,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夫人。”从小伺候的丫鬟——诗画少见平日的沉稳,正风风火火的掀开帘子进来。
“怎么了,我母亲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楚云妙一听,顿时连继续梳妆的心情都没了。
“侯爷刚才去了夫人院中,没多久三少爷也来了,三少爷不知说了什么惹了侯爷生气,现在正被压在板子上受刑呢,四姑娘还是快点过去看看才好。”
“我马上过来。”楚云妙一听,心里咯嗒一下,唯恐出了什么事。
更担心的会不会是事情败落了,不,不可能,事情她事后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根本寻不到半点儿蛛丝马迹。
前面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披上大氅就急着敢往赵氏所在的梅华院,一路心急不已,而且她发现越往里走,外头聚集的人越多,甚至还看见了几个姨娘院中的丫鬟正偷偷往里头打量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姑娘你可总算来了。”留守在院外的张嬷嬷一见楚云妙过来,就跟看见救星一样,满脸焦虑不安。
“张嬷嬷,母亲在里面到底发生什么。”
“四姑娘进去瞧就知道了,不过四姑娘可得劝说一下侯爷。”
一路急着赶来的楚云妙刚进去的时候,院外已经围住了一大堆人,还有些甚至跑去了荣安堂寻找老夫人,只不过来的人没有她来得这么早罢了。
“慈母多败儿,你的好儿子都是你惯的。”安国公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伴随的还有赵氏哭哭啼啼和楚云贺死鸭子嘴硬。
“侯爷可别忘了,云贺也是你的儿子,我们娘几个到底做错了什么,侯爷要这么对我们。”赵氏哭得双眼通红,挣扎着婆子的束缚就要逃开。
从他们这个角落看进去还能看见大开的院子里头砸碎了满地无落脚之地的空隙。
“爹爹,母亲和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母亲和三哥哥。”楚云妙一见被压在院中木凳上被板子一下一下打的楚云贺,吓得连一张脸都白了。
“母亲,三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妙儿你回去,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那个楚云媱道歉的,我没错,错的是她,明明在乡下都待了这么多年还回来做什么,老实的待在乡下不好吗。”楚云贺即使被绑在加长木凳上,依旧嘴硬的认为自己无错。
“孽子,你还不认错。”安国公的脑筋气得一抽一抽的,俊朗的五官漆黑一片,包含着无限怒意。
唯恐楚云贺若是在多说一句,当真会被活活打死在木凳上。
“我没错,她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只有妙儿一个人,你就算是打死我,我都不会承认那个乡野村妇是我的楚云贺的妹妹。”呲牙裂嘴,面容狰狞的楚云贺见楚云妙进来的时候,原先有些动摇的心越发坚定起来。
他的妹妹这么好,才不是那种阴邪恶毒的女人才能当,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去道歉,楚云贺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错的是楚云瑶那个该死的女人。
“妙儿,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赵氏被粗使婆子拉着,不让她靠近半步眼眶通红的看着被打得不断发出惨角小儿子,一颗心揪得难受,恨不得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上去为其承受。
“大哥,你跟父亲说下,母亲和三哥哥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楚云妙不敢上前求安国公,只能上前拉着楚云霖求情。
“四妹妹,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回院子的比较好。”楚云霖初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太阳穴也是一抽一抽的直跳动。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赵氏和他弟弟有时候在有些事情上会糊涂,可从来没有想过会糊涂到这种地步,还有自己的弟弟居然动手打了女人,打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甚至是恶言相向。
他们一个个可真行,都长本事了。
就将原本触手可得的机会硬生生给得罪了,本来差不多十拿九稳的世袭爵位延续,结果现在倒好。
他们府中同五妹妹的感情本就才相处了没多久,自然是没有多少深厚的情谊在,何况现在还出现了怎么糟糕的一件事。若是妹妹不计前嫌,到时候嫁给薛言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还谈她能为你们说上几句好话。
而且他们观察那个疯子对他那五妹妹的兴趣可不是一星半点能概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