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恶毒的指责本应当真正属于这个身份的楚云媱,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要活着回来抢她的荣华富贵,人一旦自私到了极点便会差点无脸,甚至将无脸作为一个得意的勋章。逢人炫耀。
十五年的富贵荣华是楚云妙享受的,到如今她一句“我也不想、我是无辜的”就想把一切推脱过去,也未免太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令人贻笑大方。
楚云妙脸色剧变,她从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提起陈家,更不允许提前有关于她不是侯府小姐的事情,而她内心里也不觉得那是她的生身父母。现在被苏瑶戳了伤口,鲜血凛冽的在这么多多人面前流淌下来,还是在俩位来自王府为郡主挑选伴读的档口中。
楚云妙立刻激动起来,气得浑身都抖,本就才清秀的脸狰狞愤怒不已,破坏了那一丝柔美。她突然把手上的镯子摘下来,用力朝地上砸去。玉器碎裂的声音乍然响起,煞是好听。
此情此景突然把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而她还在不断地从头上摘首饰下来,噼里啪啦往地上扔:“对,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都是我不好,我这就都还给你!”没了发簪固定的发鬓凌乱的垂落下来,遮住了几许疯狂的脸庞。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按楚云妙:“姑娘不可,您别伤了手。”
“我看你们谁敢阻止她继续砸,若是阻止了你们第二日通通给我滚出侯府,我楚云媱说到做到。“苏媱双手环胸,冷眸微眯,唇角微微上扬带着看戏的孤度。
冷眼旁观就算了,还不允许任何人上手帮忙,显得薄情又残忍;“你们可得看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才对,去外面拿把刀进来给楚云妙,她不是要疯吗,让她疯。”
一个正得侯爷宠爱与不过是一个旁白占了人家十五年荣华富贵的外家人,孰轻孰重高下立见,几个在屋子里原本想上去拉住人阻止的丫鬟顿时没了动作。
“五姑娘,你这……”俩位嬷嬷有心想阻止,可是一对上苏媱那对嗜血残忍的瞳孔,忍不住缩回了手,其他的几位姑娘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
他们怎么样都想不到楚云媱会这么狠,甚至是连话中都带着割人血肉的刀子,楚云媱疯了,一定是疯了!
“砸啊!继续砸!这声音本小姐可听的悦耳极了,你不是说不稀罕这个身份吗,那么你就给我乖乖的滚回你的陈家,至于打碎的是我们侯府的东西自然是要赔的。”苏媱心情颇好的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喝着原本应当是嬷嬷的花茶,眯眼看戏,眼眸中流转彩色琉璃光芒。
“本小姐倒要看你楚云妙到底疯到什么程度,别以为你疯了就能不回陈家,陈家可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这个当女儿的怎能如此狠心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认,简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猪狗不如。”苏媱胸口处的小菊花在不断的疯狂跳动着,果然,原主和自己一样看得很高兴。
隔厅中的破碎声很快就惊动了外面的人,王嬷嬷连忙过来查看,她看到侧屋内满地的碎片,还有发疯疯狂砸东西的楚云妙,连声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四姑娘您快住手,小心划伤了手!”
然而楚云妙不听,还是疯狂地摔东西摔首饰,耳畔处回想的尽是楚云媱讽刺的话,回陈家,那是不可能的,侯府才是她楚云妙的家,谁稀罕回那该死的破落户,要回陈家的必须是楚云媱才对,甚至开始心生犹豫到底要不要在砸下去。!
屋子内的姑娘都被突然发疯的楚云妙吓住了,可更大的恐惧则是来自不远处还在笑眼盈盈的楚云媱,那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沾上了她都不会得到半分好处。
年纪最小的俩位姑娘头一次见这种场面,哇的一声吓的哭了,屋子里头的丫鬟顿时过来抱住俩个小的姑娘远远躲在一旁。
就连平日一直看不惯楚云媱想呛声的楚云婷都惧怕的躲在了最后面,生怕楚云媱会突然注意到她,她可一直没有忘记,因着楚云媱上次的几句话,父亲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姨娘那处了,甚至是还克扣了她的用度。
她前面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同楚云妙她们为虎作伥坑害楚云媱,那不是嫌命长吗。难不成忘记了上一次楚云媱活生生将一个奴才打死的事情了吗?现在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后背一身冷汗只直流,就连那俩条腿都忍不住有些发颤。
里头闹的动静很大,没一会儿 楚老夫人来了,楚云妙终于收敛了一些,那些丫鬟婆子见势连忙一窝蜂的上前把她抱住。楚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说:“堂堂侯门闺秀,竟然做出这等事情,你们几个都给我跪下!”
其他几个姑娘惧怕的畏畏缩缩走了出来,看着碎了满地的瓷器碎片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跪下的档口,唯独苏媱一人如同置身事外之人一样斯条慢礼的喝完杯盏中的最后一口茶,方才懒洋洋的掀起了眼皮子,视线正对不远处似笑非笑的花妖容。
撇了撇嘴,有恃无恐道;“既然祖母来了,正好,楚云妙说是因为白白占了我的小姐身份多年过意不去,现在想要回她的亲生父母那处,不过四姑娘也真是的,不过就是因为要回去了吗,至于高兴成这样,都疯了,说是要将在这侯府多年内欠的东西全部还给我,祖母若不信大可问其他几位姐姐妹妹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苏媱见着楚老夫人来了,才拾起了那幅懒洋洋没有骨头的样子。
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凌厉的扫过几人,幽幽冷光泛得人骨子里发寒。
其他几个被吓傻的姑娘谁都不敢接话,因为她们明白楚云媱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即使他们都知道楚云媱在恶人先告状。若是她们真的为了楚云妙跳出来,她们很肯定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自己,扣心自问,如果楚云媱要是真心想对付她们,她们有何本事对上一个疯子,还是一个有着靠山有恃无恐的疯子。
见她们一个都不敢说话的模样,楚老夫人被气得脸色铁青, 她素来不拘言笑, 因此年轻时不太受丈夫宠爱,她为此越发严肃,严加管教底下的几个儿女。
如今她守得云开见月明,成了安国公侯府里头说一不二的老封君,内心也很是为自己教儿有方自得。可是她没想到,她自认为极有规矩,并引以为傲的孙女们, 竟然能做出当众摔东西这种事情,还让外人来看了笑话。
见楚老夫人来了,身后还跟着可热闹不嫌事大的花妖容,屋子里的几个姑娘才都收敛了一些,就连俩个最小的都止住了哭声。
老夫人对身后跟进来的花妖容道:“今日让世子看笑话了, 是老身管教小辈不周,冲撞了世子。老身在这里给世子赔罪。”
花妖容只是点了点头,双手扶后;“老封君这里的热闹倒是瞧着不错。”眼中是遮不住的讥讽,楚老夫人直觉得自己风光了这么多年的面子里子在这一刻被踩得粉碎。
楚老夫人厚着脸皮说:“承蒙世子不嫌弃。我们家的这几个姑娘被纵的无法无天, 老身实在没颜面见人。顾嬷嬷,你带着世子去休息, 等老身管教好了, 亲自上门给世子赔罪。”紧咬着牙根才不至于过分失态,手边是张嬷嬷伸手搀扶着。
花妖容点了点头,反倒是看傻眼了不少人,因为这种骚操作实在难得一见。
毕竟一般的世家公子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随骡子下坡,还从来没有见过上赶着看热闹的,楚老夫人的脸一瞬间白里发青,身形微颤。
屋子内静悄悄的,白玉墨梅美人腰瓷瓶上斜插的几枝牡丹花无声自妖娆而声。檐下窗前种植着几盆杜鹃花,艳丽的花瓣浅浅落了一地绯红,许是春风无情又恰是有情。
六角朱红翘屋檐下垂挂着一串碧绿色琉璃串珠子,随着清风而晃,不时发出清脆悦耳之音。
“五表妹,你过来。”花妖容冲着最前头的苏媱笑着招手,完全不顾她们会作何感想,依旧我行我素。
“世子表哥怎么来了。”被看到这么一幕,苏媱倒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她原本还想稍微保持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的,结果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花妖容完全没有方才对楚老夫人略带嘲讽管家不严格的讽刺,笑得倒是有几分温柔得令人见鬼。
花嬷嬷和邓嬷嬷二人皆是露出一副见鬼的模样,她们什么时候见过世子露出这种表情了!!!
“没有 不过还是多谢世子表哥关心。”苏媱对着花妖容笑,灿烂至极。
一旁的花月宁也暗自咋舌,五表妹长得如同人间富贵花,平时笑起来也甜甜的,没想到讽刺起人来来毫不相让,简直比民间的泼妇还要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