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午夜四点。
我紧急传唤李志海。
「你在说谎！」我直接开门见山。
李志海战栗了几下，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话。
「我没有说谎，是我杀了她们俩，我和黄小米的确是情侣。」
「那你怎么解释六月十五号你根本就没有出入过小区？」
「我说过了，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已经被我销毁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出没出去过？难道警察就可以空口无凭吗？」
我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视频，将手机举到了他的面前。
「视频里根本没有你的出行记录。」
他慌张得如同被猎枪瞄准的飞鸟。
他将头扭到一边，道:「我已经承认了，我就是杀人凶手，这就是我的供词。」
「你如果是真正的凶手，为什么会多此一举，在犯罪过程上作假？」
「除非，你根本不是杀人凶手，你现在是在包庇真正的罪犯和协同犯罪。」
我愤怒到了极点。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会等待法律对我的制裁，其他的我无话可说。」
他就坐在那里，闭口不语。
我无可奈何，只好让人将他带走，自己一人静坐在审讯室。
接下来该如何走，我的思维如同被泥石流阻塞的河流，淤堵难行。
时钟在「滴答滴答」的流淌，很快黎明的曙光照进了警局内。
而我的思绪还陷在黑暗之中。
李志海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他为什么提供假的证词？他在隐瞒什么？还有没有其他的共犯？
一夜未睡的我在苦苦思索。
很快，小安就来了警局。
「有什么问题吗？」
小安一脸疑惑地问我。
「六月十五日那一天，视频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出行记录，他在说谎。」
我揉了揉紧皱的眉心。
「自从昨天李志海来自首，我的节奏就被打乱了，我现在很混乱，现场，尸体，还是李志海，我不知道选择哪一个去突破。」
「李志海既然来自首，那他就一定深度参与了这个案件，那天的供词绝不可能全部都是假话。」
小安若有所思道。
小安的话令我茅塞顿开。
看来自己的确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如年轻的灵光活泛。
「没错，黄小米和李佳怡的身份绝不可能是假的！」
他关于监控视频说谎是因为监控可以销毁，死无对证，但他一定不敢在受害人身份上造假的。
我连忙联系了同事，他们昨天就根据李志海的供词找出了黄小米和李佳怡的身份信息。
「黄小米，女，二十四岁，美宣化妆品有限责任公司职员。」
「李佳怡，女，二十四岁，美宣化妆品有限责任公司职员。」
美宣化妆品有限责任公司，二人就职于同一个公司。
我打开手机搜索美宣。
网络显示:美宣化妆品公司，总部设于本市，公司主要业务为化妆品品牌研发，化妆品生产。
二人关系如此要好，亲密无间的闺蜜就职于同一家公司，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局内一直在跟媒体实时报告案件进展。
稳妥起见，关于李志海的自首，我没有向媒体透露。
只是向外公布了死者身份。
我和小安决定去二人的住址看一下，搜集一些有用的线索。
黄小米和李佳怡的住址是一个老旧的小区。
李志海在这一点上倒没有撒谎，我们在小区里穿梭前进，除了小区入口，的确没有看到其他的摄像头。
李志海把两个小区进出口的监控全部都销毁了，监控方面无从查起。
我和小安找到了二人居住的门牌号。
开锁师傅打开门，我和小安走了进去。
屋内是一副温馨的装扮，两个姑娘用粉红色的墙纸把灰暗破裂的墙面遮盖了起来。
李志海说是在这里杀害了两人，但屋内完全看不出发生过命案。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干净整洁。
李志海当时说杀害二人后，清理完现场就没有回来过。
但此刻我深深怀疑，当时酒醉的他真的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将现场清理得毫不凌乱吗？
我和小安带好脚套，准备仔细搜查这里。
客厅，卧室，厨房，洗漱室。
我俩全神贯注地搜索犯罪痕迹。
很快，在浴室地板的角落处，发现有两滴溅射上去的血迹。
我把血液搜集了起来。
每一个证物都是弥足珍贵的，尤其是这种扑朔迷离的案件。
很快，我又在一些隐秘的角落发现了四滴血迹。
那里光线阴暗，不易察觉，清理现场的时候这些地方最有可能被遗漏。
自从李志海的监控谎言被戳穿后，我对他其余的供词也都心存怀疑。
我决定去询问一些周围邻居，看看他在他们是情侣关系这件事上是否有说谎。
楼下是一个年逾七十的大妈，见我是警察，忙请我进屋去坐。
我礼貌地问道:
「大妈，不知道楼上的两个住户你熟悉吗？」
大妈热情的回答道:
「熟悉，这俩姑娘挺热心的，我腿脚不方便，她们经常帮我干一些重活。」
「不过，最近几天我们没怎么联系了。」
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大妈：
「她俩遇害了，璜土山上的两具女尸就是她俩。」
大妈听到，忙从口袋里拿出极速救心丸吃了几粒。
「怎么会这样，这么善心的两个小姑娘，和别人无仇无怨的。」
「大妈，还请您一定知无不言，如今疑案未解，我们还需要您提供更多信息。」
大妈含泪点了点头。
我拿出了李志海的照片，问道:「大妈，这照片中的男人，您认识吗？」
大妈点了点头，说道:「认识，这是小米的男朋友，很老实的一个孩子。」
我追问道:「关于他俩之间的事情，大妈您还知道什么？」
「他和小米谈了大约两年了，一直都很恩爱亲密，前几天李志海失业，小米还很着急。」
「一直很恩爱？」大妈的话和李志海的供词简直是截然相反。
李志海当时说是黄小米因为他失业，便嫌弃他，和他提分手。
「你确定？」我问大妈。
「自然，小米几年前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他俩还不认识，后来小米去了美宣工作，在那里认识了志海，从相识到相恋，他俩一直都很恩爱。」
「美宣」，这个公司再一次出现在了案件之中。
「那李志海和黄小米都在美宣工作过，为什么李志海最后离职了呢？」
大妈回道:「这我是不知道了，小米一直没告诉过我，李志海从美宣离职后就去当快递员了。」
「那大妈，黄小米一直都在美宣工作吗？」
「嗯，小米一直都夸那里福利好，待遇好，说她一个从偏远地方来的，没有高学历的小姑娘能进美宣简直就是三生有幸。」
我整理着大妈告诉我的信息，如果大妈的证词可信，那么李志海关于他和黄小米的供词便又是造假。
而最令我意外的是「美宣」，一个与命案三人都有联系的公司。
那里一定有许多可以挖掘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