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是已经死了,可陆侍郎一家不处置,百姓何以泄愤,朕又如何交代!”皇上道。
陆枝枝一个人的过错,造成这么大的伤害,那么整个陆家,都是有罪的。
“皇上,素尘的意思是……”
“父皇,素尘的意思不是说不处置了,而是说饶陆家人不死。”夜眠出声,接过姜素尘的话。
他对姜素尘浅浅一笑,温润如玉的感觉,姜素尘却不由打了个寒颤,分明是蛇蝎,可外表太具欺骗性。
“那你说,什么样的惩罚,才能让百姓泄愤?”皇上瞥向夜眠。
夜眠道:“不如将陆侍郎一家流放千里之外,终生不得踏入京城百里之内,他们世世代代,不得为商为官,若有违,必死。”
自古以来,流放之家所有财产都会充公。
千里之外,无亲无故,无根无本,能侥幸活着都是很难。
不得为商为官,更是逼人至绝境,这倒也是个好的惩罚。
“乐平,你如何看?”皇上看向姜素尘,若是她同意,这便也是当做她有功百姓的奖赏。
真是狡猾小气得很。
姜素尘也不稀罕他额外什么赏赐:“流放确实能给百姓交代,对流放之人身心也能创伤。”
“既然乐平愿意以功挽陆侍郎一家不死,那朕便放他们一马,李公公,传令下去,陆侍郎一家,流放。”皇上道。
“是。”李公公领旨。
陆家下人听着,连忙叩谢:“多谢皇上,多谢二王爷,多谢乐平夫人。”
“多谢父皇。” 夜啸夜爵也出声道。
夜爵扶着陆凌函起身,眼神里泛着些心疼,似乎在说:苦了你了。
陆凌函摇摇头,浅笑着,是她主动要出头要为夜姣姣求情的,若是夜爵自己来,想必皇上怒火更难收敛。
她望向姜素尘,微微伏身,感谢她出口救陆家。
继而,又道:“父皇,那公主……”
已经证明是与夜姣姣无关,那么,皇上也该是下令,让夜姣姣恢复自由。
“父皇,既然姣姣无罪,我们大家刚好在长公主府贺宴,不如让人去将姣姣接来?”夜眠建议:“姣姣被关了好几日了,也该放松放松,不然会闷出病的。”
说着,夜眠看向夜爵:“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也想极了她这个妹妹呢。”
“也好,来人,去请公主。”皇上道。
如今事情处理好,对于夜姣姣他也没必要再板着个脸。
宫人离开,去接夜姣姣,皇上瞥向还跪在地上,偷了夜姣姣簪子陷害夜姣姣的人,与及陆侍郎家来作证的人:“拖下去,律法处置。”
“是。”长公主府下人先将人拖下去。
长桌宴继续。
“皇上,皇后娘娘,此次贺宴,臣想着你们平日里梨园曲子也听的多了,这不,兴起的一家班子,名叫鹤行,江湖上闯荡名气也不小,刚巧也演到了京城,臣特意请了来,现在让上来给大家助助兴?”
自皇上说要来长公主府给姜素尘贺宴,郡王便想着,也不能就坐着吃与聊,总得把皇上和皇后伺候开心了。
“德妃近日身子尚未……”皇上要婉言拒绝,寒辞兮接过他的话:“皇上有事要忙,你既然已经请了,便叫上来吧。”
皇上面色有些尴尬,郡王亦是,但皇后既然让上,他便也去准备了:“皇上皇后娘娘稍等。”
郡王走后,席面有些尴尬,长公主道:“皇上若忙,不如先回去?”
“不忙不忙。”皇上僵笑道。
悄悄与身边宫人交代:“去与玫妃说,朕晚些回去。”
“是。”
长桌宴太过安静,皇上的小声交代也被听了去。
但大家都假装没听见,二王爷也刻意出声试图压过,为皇上解围。
“太子,我这刚解了禁足,听说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德妃娘娘没什么大碍吧?”
“母妃已经好很多了,没大碍。”夜啸对待夜眠,已然生硬许多。
但夜眠却扬着笑脸,眸底还有对弟弟一般的关爱,两人之前的争锋相对在他看来,似乎已经消散。
“没事就好,这么多年,我也是将德妃娘娘视若母妃,若是德妃娘娘出了什么事,我定是不会放过害她的人!”夜眠震声道。
转而看向姜素尘:“听闻素尘你也被算计了进去?还好,还好该处罚的人,已经被处罚了。”
“嗯。”姜素尘不想搭理。
奈何夜眠不知话为何这般多。
“素尘啊,关于咸城还有贤王休你的事,我也……”
“娘亲,祈儿想去方便方便。”祈儿突然拉住姜素尘,小脸有些窘迫,一看就很急。
姜素尘也连忙抱起祈儿:“皇上,娘娘,素尘先失陪一下,外祖母外祖父……”
“快带小祈儿先去。”长公主道。
姜素尘抱着祈儿前脚刚走,长公主便也对夜眠出了声:“祈儿还在这儿,关于贤王的事,大家还是不要提了,当然,就算祈儿不在,也希望大家不要再提起素素伤心事。”
“姑祖母,眠儿只是想关心关心……”
“若是真的关心,便不要再提了。”
……
远离长桌宴后,祈儿吐了口浊气:“娘亲,祈儿很不喜欢那个人。”
“娘亲也不喜欢。”姜素尘拧着的眉心终于舒展开。
只要看到二王爷,她便浑身不舒坦。
还有他现在的称呼,听得她头皮发麻。
“走,娘亲带你方便去。”
“娘亲,祈儿不是要方便,只是觉得闷得慌,我们一会儿再回去好不好?”
“好。”姜素尘揉了把他的小脑袋,找了个亭子坐下来,让下人拿了些瓜果放着。
两人看着戏班子去了长桌宴的位置,不一会儿曲声响起,姜素尘跟着轻声哼着给祈儿听,祈儿满眼亮晶晶。
“娘亲,祈儿发现你唱曲比所有戏班子都好听。”
姜素尘塞了颗含桃在他口中:“随口哼两句,怎比得上人家就吃这碗饭的。”
在千年以前,她为了给那位解闷儿,便在凡间学了很久的曲子,想着到时候肯定能让他眼前一亮。
她也自以为自己唱的很好了,她收的那些徒弟们也是这样以为的。
可当她唱给他听的时候,他却脸色阴沉,吼着让她别唱了,难听死了。
分明,她见到他手下的兵将都听得眼睛噌亮,很是喜欢,可他依旧如万年玄铁一样冰冷,不曾为她融化半分。
姜素尘揉揉百会,脑海中那张面容依旧是那么模糊,但是经历的过往却清晰的可怕,她头疼的厉害,不想再想前世的一切。
睁眼时,见着宫里的人慌慌张张往长桌宴奔去,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姜素尘也瞬间清醒,捞起祈儿往长桌宴奔去。
“娘亲,怎么了?”
“好像出事了,去看看。”
宫人那副神情,定是出了大事。
终于,到长桌宴的时候,姜素尘刚好听宫人说出:“皇上,公主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