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色严肃，眸底震慑之意颇强。
他的威慑力今日一再被挑衅，他不容许再被挑，否则身为君王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他以为姜素尘伤人时都大张旗鼓将人带来还要痛声处置，如今证实夜姣姣自食恶果怎能轻描淡写掀过？若是轻描淡写让他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儿臣不敢，但……”
“不敢便好，此事朕意已决，不可更改！来人……”
“父皇！”夜爵震声，仰头肃望皇上。
“你想忤逆朕？”皇上眯起眼睛，威胁之意甚浓。
连他的儿子都敢凶他！
他紧紧攥着拳头，他的君王震慑力这么浅了吗？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的意思是，姣姣身体虚弱，儿臣愿为她承受惩罚。”夜爵强顶着压力说出。
“什么？”皇上诧异。
“请父皇恩准！”夜爵再次震声。
“王爷……”陆凌函紧咬唇瓣，几近哭出。
他来作证早该预料到的，既然来了，为何还要替夜姣姣受？
“父皇，函儿为儿臣心爱之人，儿臣亦愿为她承受惩罚。”夜爵道。
“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凌函低吼着，她唤他不是吃醋他为夜姣姣受，只是心疼啊。
夜爵缓缓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让她不要说话。
皇后倒抽一口凉气：“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爵身子虽好许多，但这七十大板下去，哪里还有命？
“你在逼朕？”皇上怒言。
“儿臣绝无此意。”夜爵道。
“无此意？好一个无此意！若是这七十大板一下，你若没了命，岂不是让万民认为朕铁石心肠？”岂不是让闵越国有借口发兵？
“绝非父皇铁石心肠，儿臣会让人传下去，是儿臣不容妹妹犯错，特请父皇惩治，亦是不容心爱之人犯错，特请惩治。
儿臣身为她们的兄长，未来夫君，儿臣愿为她们承受，以让她们长长记性。”夜爵道。
“很好，既然爵儿执意，朕也不必坚持让她们亲受，来人!”皇上不再争论。
“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女愿自受。”陆凌函哭成泪人。
姜素尘也拱手道：“皇上，素尘与小儿并无大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素尘愿不处罚于她们。”
“朕说过了，你们虽无碍，朕却是要与万民交代的，姜素尘，你想陷朕于不义吗？”
“素尘不敢！”
“来人，拖下去！”
“是！”
门外护卫出现，将夜爵带下去惩处。
陆凌函不顾失礼，哭着跟着跑出去：“王爷……”
“贤王妃，此事已了，你也下去吧。”皇上道。
“是。”姜素尘应声退下，双手放于腹前，紧紧攥着：总感觉他处置夜爵时，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是我看错了吗？夜爵可是他亲儿子啊！
“皇后。”皇上脸色倏地沉下，他瞥了皇后一眼，皇后身子微屈：“臣妾在。”
“你嫁与朕十余载，还是第一次凶朕，这是你的天性，还是说……”
“臣妾失礼，还请皇上降罪。”
皇后跪地，身板端正，认错极快。
皇上握住皇后纤手：“朕只是说说，没怪罪皇后的意思，快快起来。”
感受到自己威慑力依旧存在的皇上终于收起阴沉，笑道：“皇后及时提醒朕要公正也不算逾矩，只是朕第一次见到皇后这般模样罢了。”
皇后做势又要跪：“是臣妾逾矩了。”
“不不不。”皇上再次扶住：“皇后怎会逾矩呢，只是今后，且要顾及朕的威严。”
“是。”
“很好，先退下吧。”
皇上笑看皇后离去，在门关上那一刻，上扬的嘴角却落了下来。
公主阁。
翘首以盼的夜姣姣在等来宫人说完勤政殿发生的事时，差点晕厥过去。
“皇兄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想我死吗？悬崖上冷血抛下我也就罢了，他是怕我死不了就来帮姜素尘作证了吗？真是我的好皇兄啊！”
夜姣姣跌坐在地上，宫人们吓得连忙扶住，但如何也扶不起来。
夜姣姣顺势躺在地上，绝望的哭泣着：“父皇也不爱我了，他竟然要让人打我，呵哈哈……我可是他的女儿啊，他不是说疼我的吗？
我都已经被弄成这样了，他还要打我。”
似想到什么，夜姣姣双眸通红的望向报信宫人，求证道：“等等，你说皇兄为我和陆凌函顶了惩罚？”
“是，七十大板，现在已经在行刑了。”宫人道。
夜姣姣忙不迭的爬起来，跌撞着跑出去：“皇兄这样会死的。”
但跑到半路，她又喃喃着，抽泣着：“皇兄他愿意挨就去挨吧！都要弄死我了又感动给谁看？
何况，他又不是为我一个人挨，不爱的陆凌函他都要替着，那为我挨，指不定我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想彰显他的大义！”
……
姜素尘出了勤政殿后，便看着夜爵被处罚，陆凌函哭的撕心裂肺的。
不久，皇后便也到了她身边：“你们去请太医来旁边看着，以免四王爷撑不住。”皇后对守着的宫人道。
“是。”宫人去请。
姜素尘与皇后身边没了宫人，皇后小声道：“看守古药的人口风太严谨，只说没有皇上命令，谁也不能动不能拿。”
“那便找找突破口。”姜素尘道。
“嗯，我一直让人跟着能接触古药的人，若是能找到威胁他们或是让他们说出的机会，我会与你说的。”皇后道。
没有皇上命令不能拿这话姜素尘和皇后都不太能相信，毕竟美淑妃可是拿到过的，她用那药害了宜贵人，但是她又是怎么拿到的？
“或许，你可以去天牢问问美淑妃？”姜素尘道。
“她疯了。”
“什么？”
“我也想过去问问，但是天牢里的她疯了。”
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找一个机会我去看看，她那里或许有重要线索。”姜素尘道。
“好。”皇后点头。
姜素尘深呼口气，古药这事还真是曲折。
总之，她是不相信姜宣儿那药真是在夜市买的，就算是，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但这件事，还得慢慢寻找突破口。
正沉思着，夜姣姣突然冲了出来。
不是对付姜素尘，只是推开打夜爵的人。
“公主，您别为难我们，我们奉皇上之命……”
“他又没做错，你们打他做什么？”夜姣姣嘶吼着。
“姣姣，别胡闹。”夜爵虚弱的说着。
夜姣姣哭喊着：“我哪里胡闹？谁要你帮我接受处罚，我自己又不是死了，你们不准再打他，我的惩罚我自己受！”
“我去看看。”皇后上去处理，姜素尘本要跟着，却见长公主和林正昊老远跑来。
两人跌撞的样子姜素尘看的心惊胆跳的，她连忙跑去：“外祖母，外祖父，你们怎么来了？”
“素素，你没事儿吧？”长公主道。
“我没事儿，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别担心。”姜素尘转了一圈让他们看清楚。
“那就好。”林正昊呼了口气：“这事我们不好参与就一直在外面守着。”
“那你们怎么来了？”姜素尘问。
长公主和林正昊猛地想起正事：“王太妃被夜冥渊气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