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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饮鸩止渴李奥不解,“牛国栋这么安排也不错,只是,你怎么会想到要去中心校呢?”
“什么叫不错。”
苏曼想想就觉得崩溃,“那个地方哪里是学校,根本就是一个放牛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群野孩子,下一秒便做出什么样的恶作剧。”
接下来,她便把这段时间在学校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李奥说了一遍。出于下意识,她并没有告诉李奥,是岳霆坤撺掇她到中心校的。
李奥一听就知道,苏曼根本就不是当老师的料。孩子们之所以对她各种恶作剧,是基于对她的厌恶,想让她主动离开。其间,有没有被她顶了位子的岳霆坤的影子,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这个想法,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他沉呤了一下才谨慎地说,“按说,在中心校给你安排个代课老师位子,并不是难事。只是,现在学校已经开学,各个班级的老师都已经正式上课了。把谁挤下来,都有点难度。”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
学校的师资力量不足,的确会聘用一些民办或代课教师。只是,僧多粥少,职位有限。没有一定的背景和关系,想谋一个代课老师的职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个平平无奇的代果老师背后,都有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以李奥在公社的身份和地位,想让中心校的校长为了他,冒着得罪人的风险,给苏曼腾一个位子,基本上没有可能。
苏曼转身就走,“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没这本事。”
她这话有赌气的成份,更多的是一种激将。李奥有一个当局长的父亲,真有心帮她,只需要搬出他老爹即可。
苏曼的大小姐脾气,李奥早领教过了。
以前还是苏家女儿的时候,她就是个爆脾气。当了南宫家大小姐,脾气更是见涨。李奥想到苏若的美丽和善良,曾经无数次想过放弃。可一想到自己的仕途,他还是咬牙忍受下来。
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一个小县城的年轻人,想进入省直机关工作,不作出一点牺牲,是不可能的。
原本以为,让苏曼到青阳的话,南宫骏只是说说而且。没想到,苏曼竟真到了青阳,还让他安排工作。
不过,李奥还是坚定不移地相信,南宫骏这么做,只是一种做秀。目的只是想向公众表达自己公正廉洁的工作作风和铁面无私的工作态度。
如此爱惜羽毛的干部,自是前途无量。
因此,抱紧这条大腿,他的人生就算是驶上了快车道。
他一把拉住苏曼,柔声说,“你这人性子也太急了,怎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
苏曼翻了下白眼,“你都说没办法了,我干吗还要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苏曼明目张胆的功利,让李奥十分无语。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把格局打开,眼光放长远一点,别只盯着中心校这个老师职位。”
苏曼不解,眨巴着眼睛说,“你说是的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懂呢?”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我爸是二轻局的局长,替你在下属单位安排个临时过渡的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
苏曼顿时欢喜起来,“还等什么,快让你爸安排啊。吴安子那个鬼地方,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可是……”
李奥说话突然吞吐起来,“你跟我爸妈还没见过面呢。”
苏曼想也没想就说,“见而还不容易,去见就是。”
李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这么说,你同意跟我回去见爸妈了。”
苏曼突然发觉,自己跳入了一个李奥挖好的陷井。
问题是,这个陷井,她还不得不跳。否则,便只能呆在吴安子那个令人憎恶的地方,受一群小孩子戏弄。
只一瞬间,她便打定了主意。
“见就见吧,你爸妈又不是老虎,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李奥担心夜长梦多,再生事端,当即便说,“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现在就走。”
苏曼却又犹豫起来。
李奥只是个公社干部,父亲也只是个二轻局的局长,跟南宫家显赫的家世比起来,还差着一大截。门不当户不对,肯定很快就会成为圈内人的笑话。
她开始寻找理由,“今天太晚,我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就这样去见你爸妈,不太好吧。”
“你还需要什么思想准备?”
李奥的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除非,你并没有打算跟我在一起,想声名狼籍。”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曼困难地措词,“今天来得匆忙,连件象样的礼物都没带。就这样去见你爸妈,人家会说我没有家教。再说了,我还没跟我爸妈商量过呢。”
“别找借口。”
李奥的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你爸妈对我的印象不错,根本就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你苦心孤诣谋划了这么多事,不就为了跟我在一起吗。现在改变主意,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变了。友情提醒,你最好别忘了那天晚上我们说过的话。”
苏曼一下子就怂了。
真惹恼了李奥,他肯定会把自己当初对苏若做的事说出来。
他是个年轻有为的公社干部,说的话,可信度极高,不由得人不信。
她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我又没说不去,你干吗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李奥语气稍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曼悲哀地感到,此时的自己,已经身不由己。她要是不接受李奥的安排,便只能窝在吴安子村,过得灰头土脸。想要改变目前的窘境,便不得不违心地接受李奥的安排。
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南宫骏和唐婉如。他们明明能让自己留在省城,却固执地让自己回到青阳吴安子村,让自己陷于被动。
自己现在这么做,无异是饮鸩止渴。
只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等李奥给父亲打完电话,两人便并肩走出了公社大院。
坐上李奥自行车的后座,苏曼不自禁地搂住了李奥的腰。
李奥的身子有些僵硬,但还是忍住了,只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速度。
出了红山街道,便是一段长长的上坡路。一个人骑车倒还勉强,带一个人,便有些吃力了。
李奥跤牙蹬上去,浑身都差点虚脱了。苏曼却心安理得地坐在后座,并没有一点想要下来的意思。
李奥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他的父亲李孟军也是借助母亲孙红娘家的势力才坐上二轻局局长这个宝座的。虽然在人前风光无两,在家里却过得十分卑微。母亲动不动就拿娘家说事,说没有她们孙家,李孟军这辈子就只能当个小职员,不可能有任何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