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这次的事情，也多亏了你谢遂爸爸。”
谢遂爸爸。
真是有趣。
“你的所有治疗药物，都是他给的，包括你爷爷……”说到这里，季芸突然顿了顿。这话实在是不知究竟该怎么开口，柳芬不禁扭头看向身边人，示意让他开口说几句。
谢遂也察觉到气氛的尴尬，赶忙带着母女俩朝着楼上走去。
“房间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他在前说着，却只得到柳芬的回应。
“我们两个都行的。”
这一声结束后，又是无边无际的尴尬。
季芸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心中的烦躁情绪又一次涌上心头。
她不禁握紧拳头，双眼瞳孔骤缩。
“季芸？”柳芬在季芸身边许久，她发病时候的证据她是再清楚不过，“你现在，还好吗？”
谢遂见到季芸这副样子，立马叫来佣人：“快，快点取药过来。”
“药什么药！”季芸当即怒吼出声，两人都被她的这副动静给吓到，“我说我没事，我就是没事。”
她的模样很是瘆人，饶是平日里早已经习惯的柳芬，碰到这架势，也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佣人的速度很快，药很快就到了谢遂手上。
“听话。”他无比耐心，“这药，快些吃了。”
“吃什么吃！”季芸依旧是死活不肯，“还真以为我有什么毛病吗？”
“有毛病的明明是你们好吗？”
她都已经叫了季父二十多年的“爸爸”，没想到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
甚至是眼前这位从来没怎么见过面的人，倒成了她的亲生父亲。
这不荒唐吗？
季芸的视线朝着一旁飘去，下一秒，她快速跑进旁边的房间。
“嘭——”门被关上。
门外，柳芬久久才从中缓过神来。
“芸儿，你别关门。”柳芬怕季芸受刺激以后，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让妈妈进来。”
“我不让你吃药，就想要和你好好说几句话。”
房间里，季芸的身子抵在门框上。
她快疯了。
窒息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门外是什么样的场景，她根本没有想知道的欲望。
谢遂看柳芬趴在门上止不住地拍打着，拿着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没事。”他安抚着，“过激本就是临床表现之一。”
“让她自己静静，效果兴许比药物作用更好些。”
这些话，原封不动进了季芸的耳朵里。
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柳芬有不可脱卸的责任。
想到这里，她又一次握紧拳头。
如果不是那一晚，如果不是那几段视频和照片，她季芸还不至于落得这样的地步。
柳芬叫喊得没了力气，谢遂拉着她的胳膊，尽力安抚着。
“才刚刚来这里，难免会不习惯。”谢遂见到柳芬，倒是有许多的话想要说，“你还没有仔细和我说，季家那老爷子，究竟怎么样了。”
“哎。”柳芬无奈地叹口气。
逃到这里，本就是下策。
现在季父指不定已经排除多少的人手在搜寻他们娘俩。
几天后，季雨凝拿到了检测报告。
她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为的就是这个答案。
“经鉴定。”看着上方的字，季雨凝的心脏跳得飞快，竟然有点梦回学生时代查成绩的感觉，“两人系亲属关系。”
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季雨凝的瞳孔蓦地放大。
尽管早已经在心中做过无数遍的设想，但真实看到这几行字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无法相信。
“怎么样？”慕程煜开着车，等在门口，见到季雨凝这副走不动路的样子，多少能够猜到些，“是不是，被你猜中了？”
季雨凝抬起头来，对上慕程煜的眼睛，随即随手将手里的报告放在了座椅上。
纸张滑落到脚边，慕程煜俯身看了看。
没想到，真的和预想的没有任何的差别。
“你的直觉可真是准。”慕程煜怎么都没想到，季雨凝竟然能够把这两个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人联系在一起。
还能够猜到他们两人深层的关系。
“不行。”季雨凝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她回季家之前，季芸可是季家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而她不过就是刚刚被认领回来的人。
两人的待遇，更是天差地别。
从小，季芸就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之中，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人因为她是季家千金而趋之若鹜。
没想到，这些竟然都是假的。
所谓的“千金大小姐”，竟然是柳芬和谢遂的私生女。
如此说来，季父这是被带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啊。
“我得去和爷爷商量下。”季雨凝将报告从慕程煜的手里接了过来，塞回到包里，“这事……”
“柳芬那时候卖股权，估计也是因为快要瞒不住了吧？”
此话一出，季雨凝倒是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理由。
“可我爸他……”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生父亲，“他这是把别人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
说到这里，季雨凝不由得愤怒和难堪。
这事要是传出去，季家的名声可怎么办？
“先和爷爷去说说吧。”慕程煜觉察到季雨凝的情绪，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两只手交叠地包裹在一起，季雨凝感觉到来自慕程煜的温度，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些。
“回去吧。”她扭头示意说。
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和季子豪坐在客厅里闲聊。
两人说话的主题大概就是季子豪小时候的事情，见到季雨凝回来，两人立即打住。
怎么说，季雨凝也是季家失散多年的亲女儿。
但因为儿时的阴差阳错，致使全家人都缺席了她的童年。
季雨凝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也不免有些尴尬。
“爷爷。”她放下手里的提包，“我拿到检测报告了。”
老爷子的注意力瞬间被季雨凝吸引，眉头蓦地蹙紧，着急问道：“怎么说？”
季雨凝不知该怎么用语言把结果表达出来，只得点了点头。
明白季雨凝的意思后，老爷子怔楞片刻，似乎是在忙着消化刚才的信息量。
“岂有此理！”他猛地一拍桌面，上方放着的东西都随之一震，“她这是根本不把我们季家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