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郑乾坤提醒,我才逐渐反应过来,那边的城镇就像是被投影仪投放在黄沙上一样,猛地一看的确是很真实,可只要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玩意很虚,压根就不是真的。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腿软的再难提动一步。
回头再看向身后东倒西歪的队伍,就连陆明手底下的汉子们都受不住了,难道我们今天真的要死在这个沙漠里了吗?
我心头止不住的打鼓,细封敏却忽然喊了一声。
看过去,发现她手指着海市蜃楼的方向,瞳孔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
我以为她是被热糊涂了,刚准备提醒他,细封敏又喊,“三斤你过来看。”
“什么?”
“那里的光很不对劲。”
眼皮一跳,我走到细封敏的身边,忽然记起我们两个因为身体里有铃铛的缘故,无论是视觉嗅觉还是感官都比旁人要敏锐一些。
所以细封敏这是发现什么了?
心中一动,我有些激动起来。
顺着细封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明白,我皱了皱眉。
“你看出什么了?”
她回头撇了我一眼。
“你看不见?”
我刚要回话,脑袋一阵刺痛,我眼前一黑,一头往地下载。好在郑乾坤一直跟在我身边,一把拉住我,才免除我一嘴黄沙的窘境。
“三斤你怎么了这是?”
其他人纷纷围过来。
我甩甩脑袋,努力睁了睁眼睛,视线终于清晰起来。
“我没事。”扶着郑乾坤的手臂,我面前站直了身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这一下视线变得更敏锐了。
心中突突的跳个不停,我再度看向细封敏方才指的方向。
这回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见方才屹立在黄沙上的城镇,不知怎么的往上升了些许,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地面和城镇的投影,产生了一条十分显眼的折射率。
我又眯着眼看了下此时太阳的位置。
这会儿正值正午,烈日稳稳当当的停在我们的头顶正上方,烤的人头皮滚烫。
空气都被太阳灼烧的仿佛有了波浪的形状,从地面一阵一阵的往上飘。
而远处的海市蜃楼似乎因为太阳的位置又网上移了移。
我眉心一跳,抓紧了郑乾坤的手。
“海市蜃楼形成的原理是什么?”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躺下。
“都什么时候了,三斤你怎么还有空做什么物理题啊。”
我没理他,抓着郑乾坤的手用力。
他看了我一眼才说,“远处物体被折射而形成的幻象。”
顿了顿,他抿了下唇,又说,“但这个远处到底有多远,迄今为止并没有任何依据。”
我知道他这是劝我不要抱太大希望,这座沙城的确是被太阳光折射而形成的没错,但很有可能这个远处对于我们来说像远在天边一样遥不可及。
但是。
我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你们信不信我。“
所有人纷纷看向我。
我指着海市蜃楼所在的位置,“如果我说这座城镇就在距离我们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你们信吗?”
胖子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垫脚看了看海市蜃楼的方向,又看了看我,“三斤,你说真的?”
“比珍珠还真。”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唇瓣。
“可半个小时的路程,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来说……”
“我说的半个小时就是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换算的。”
人群隐隐躁动起来。
所有人都盯着我,除了郑乾坤的眸子依旧平淡无波以外,所有人都带着些许的怀疑。
我当然不苛求所有人都相信我,只是淡淡的道,“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不管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难道你们都不想试试吗?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大家都有救了不是吗。”
我没有举例另外一个可能,因为我坚信我算出来的距离是正确的。
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似乎要从我脸上看出朵花来。
我并没有多说什么,总而言之,相信的会信我,不信的饶是我说再多肯定也不愿意涉险。
就等答案好了,如果陆明的人不愿意相信我,那我就带着张小倩他们走。
打定主意我就小声的询问张小倩和细封敏两个女生还能不能走得动。
她两齐齐点头。
越来越热了,我抹了把汗,将视线对准陆明。
我俩对视了一眼,我问,“你们走吗?”
陆明看了我大概一分钟,重重点头。
“少爷……“
平头想要劝阻,被陆明抬手打断了。
“行,既然决定好了,那就走。”
大部队立马出发,两个女生都有些走不动,我就跟郑乾坤两人合力搀扶着细封敏,胖子和安生再搀着张小倩。
腿上像是绑了二十公斤的铁块,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我喘着粗气,感觉整个胸腔里的内脏都在抗议我此时的行动。
每次呼吸都像是吸进了小铁片一样,扎的肺疼。
因为心中有了盼头,接下来的路上每一个人再提出休息,海市蜃楼离我们越来越远,终于半个影子都没有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们到了。
果然。
耳边传来胖子的欢呼声,我肺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来得及露出一个笑容,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房间里有微弱的光,我意识还不是很情形,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搜寻了下后,将目光放在了前面桌上的煤油灯上。
我掀开被子,刚要下床,腿上的酸疼袭来,我抽了口气。
有人推开门走进来,是郑乾坤。
“郑乾坤。”
我喊了一声,发现声音哑的不行,嗓子更是疼的冒火。
他走过来先是扫了我下我的腿,然后把手里的水递给我。
我把一杯水喝的干干净净,才觉得嗓子眼的疼减轻了些。
咳了咳,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这是哪儿。”
“沙城。”
他言简意赅,接骨被子放在桌上,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屋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又问他其他人呢。
他下巴点了点屋外面。
“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我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