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昨夜你刚进了夫人院子,言玉……小夫人就带着人准备冲进去。
魏迟他怕你被迁怒,便与小夫人的下人呛了几句。」春桃见四下无人,越来越哽咽:「小夫人气坏了,说一个看门狗居然敢顶撞她……竟然……」
我掐着自己的手心。
「竟然直接叫人将他打死。」
「光天化日,竟草菅人命么!」我愤怒道。
「小夫人叫人在他怀中塞了金簪,说他偷盗,作为未来主母下令,将偷盗者活活打死。」春桃哆哆嗦嗦:「以,儆,效,尤。」
我不信……
他明明说,要和我南下,好好过日子。
还说我们要白头偕老。
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我身心俱疲,一下晕死了过去。
醒来时,依旧是春桃在照顾我。
我们像往前那样,干着最下贱的活。
嫡姐叫人来找过我,我都给推脱了。
春桃闷闷不乐,话也少了很多。
有时她说:「其实魏迟死了,你去固宠也没什么坏处。
咱们这种人,生来下贱,能活着已然足够了。」
我知道,她这是看不见希望了。
我摇摇头,没说话。
这月十八,良辰吉日,将军新婚。
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达官贵族,觥筹交错。
谁都不知道,这府中曾经有一个夏荷,有一个魏迟。
我白日里就在厨房添柴,干不露脸的杂活。
将军新婚燕尔,也将我这个一夜风流的丫鬟抛之脑后。
我像行尸走肉般,开始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
两个月后,嫡姐生产的日子到了。
那夜,我端着热水在院里跑来跑去,心里祈祷:嫡姐一定要活着。
将军被言玉缠住,脱不了身。
我听着嫡姐整整嘶嚎了一整夜,天微微亮时,婴儿一声啼哭响起。
我浑身泄了力气,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嫡姐活了。
我娘也能活。
将军很高兴,给孩子起名,叫「裴嵘」。
嫡姐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得很快。
她水肿的身躯日渐苗条,因为对嵘儿的喜爱,模样也好了很多。
而言玉缠将军缠得紧,今日给哪个舞娘打赏了,明日给丫鬟银钱了,都要找将军不痛快。
于是,将军去嫡姐院子多了一些。
嫡姐渐渐活起来了。
好景不长,三月后,言玉也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