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飞高点!”江凡额头上冷汗直流,“这些血魔居然还会跳高!”
鲲鲲奋力往高处飞,下边又有那种通体淌血的血魔跳起来,只是这次它们够不到江凡了。
砰砰砰......
血魔们落地,发出刺人耳膜的尖吼。
“再往前飞,会不会碰到会飞的血魔?”江凡想了想,果断召唤出九尾妖狐在旁边守着,“以防万一!”
鲲鲲继续飞行,却再也没有遇到血魔的袭击,一路安全,看来血魔们还是进化不出翅膀。
不知飞行了多久,只觉风雪越来越大时,江凡看到大地下方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巨大黑色场地。
“那是什么?”江凡让鲲鲲伏身飞行,谨慎地观察四周。
“咦,血魔们呢?”低头看去,大地上却没有了一只血魔。
江凡凝目看向那个黑色场地。
随着高度的降低,江凡看清了场地的模样,眼睛不由瞪大。
那是......一个营地!
鲲鲲落地,江凡从上边跳下来,踏在坚实的土地上。
前方的营地被简易护栏围了起来,其中有灯火闪烁,隐约传来喧闹的人声。
江凡召唤出神光棒,向那片营地走去。
营地口没有人值班,两个岗亭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上边还有冻结的血迹。
江凡一惊,快步进入其中。
营地内,难民们围在一起,似乎在哄抢什么东西。
“这瓶水是我的!”
“不要抢我的面包!”
“滚开啊,滚开......”
江凡面前,一个女人手中的面包被一个男人夺走,她追上去,拿出冰锥,一下刺入了男人的后颈,然后狠狠拔出。
男人发不出惨叫,捂着喷血的伤口,走了几步歪倒在地。
面包掉落在地,被喷出的鲜血染上。
女人趴在地上,捡起面包,就要塞进口中。
忽然,女人背后,一个瘦小的男人拿着木棍砸在女人头上。
女人当即昏倒。
瘦小男人拿起面包啃起来,全然不顾四周疯狂的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江凡震惊莫名。
那些难民似乎看不到江凡,直直地向江凡冲过来,江凡来不及闪避,结果那人从江凡身体里穿过了。
江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很真实,不是虚影。
“阿狸,你看到了什么?”江凡问。
九尾妖狐眼神平静地回道:“主人,这是一片大坑,什么也没有。”
江凡明白了。
这营地的场景只有自己看得到,也就是说,这些营地和难民才是虚影。
“难民营......”江凡喃喃,“这就是三十年前那个光明之灵诞生的地方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江凡知道自己在观看这片时空发生过的事情。
是白让自己看到的吗?
江凡找不到白的身影。
“那就看吧。”江凡坦然。
混乱还在持续,没有人维持秩序,不知是谁碰到了火把或者电线,火焰从难民营中燃起。
渐渐的,混乱蔓延到了整个难民营,无论是男人女人,无论是孩子老人,全部被迫加入到了这场混乱中。
为了抢夺仅有的食物和水源,一个个生命如枯草般被拔除。
忽然,江凡看到了一个手持步枪的身影。
他穿着军装,面庞稚嫩,还带有泪痕,在徒劳地叫喊着。
“别抢了,别抢了!”
“大家不要抢,保持秩序!”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话。
人们似乎不畏惧他手中的枪械,也不畏惧他身上的服装。
他没有放弃,还在喊,同时往人群里挤。
但他好像不是为了抢夺资源,而是为了看到里面的场景,因为他听到有人说班长和战友被难民偷袭了。
很快,他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
班长和战友已经血肉模糊,他们死死握着手中的枪,死死压在身下,并未对着民众开一枪。
“班长......”
他一下流了泪,跪倒在地,眼神呆滞。
忽然,他被一个男人撞倒,那男人一脸凶狠,要抢夺他手中的枪。
他正对着男人,枪口直着男人的肚腹,却忘记了扣动扳机。
“给我!”男人打了他一拳。
他感到眼前一黑,鼻孔里一阵腥甜。
“给我,混蛋!”男人又打了他一拳。
他一下倒在地上,侧过脸,看到了远处班长的面庞。
那面庞被踩得布满鲜血,但他分明看到了班长的眼神。
那是一种,绝望的期盼。
“班长,你在绝望什么?绝望于秩序的崩塌吗?”
鼻血流进嘴角,他喃喃着。
“那你在期盼什么?期盼着,什么?”
男人还在争抢他手中的枪。
班长和战友的尸体也被人们抬起,有人去抢枪。
枪?
他看向手中冰冷的枪械。
这代表着杀戮,代表死亡。
班长,你在期盼这个枪吗?
他抬起头,看着枪。
枪口指着这个男人,而他的手就放在扳机上。
“可我们的枪是保护民众的,所有人都乱了,难道我要开枪杀了所有人......”
他感到眼眶一湿。
那是泪。
泪很快被严寒冻结,变得僵硬。
“开枪!”
“用暴力维护秩序!”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如果是老班长,他会开枪吧?
他闭上眼。
下一刻,他睁开,那双眼眸变得漠然。
他一脚踹倒了抢枪的男人,用枪瞄准。
男人一惊,叫道:“你想干什么?你敢开枪吗?!啊?!你敢......”
砰!
一发子弹洞穿了男人的头颅。
男人眼瞳失去了神采,上身晃动了一下,倒地。
枪声令现场寂静了一瞬。
可仅仅只是一瞬,混乱继续。
可枪声忽然连续地响了起来。
是其他地方值班的战士开火了。
子弹穿过孱弱的肉体,夺走蝼蚁一样的生命。
数小时后。
他走过满地的尸体,走到那些还活着的人面前。
活着的人见到他,宛若看见了死神,纷纷低着头身子颤抖。
他没有看那些人,径直走出了营地。
在营地外,他把最后一发子弹射入了自己的头颅。
他知道混乱还会继续。
只是他不想再承受维护秩序的罪恶了。
第二天,混乱再度爆发。
那躺在地上的冰冷尸体,却忽然亮起了洁白的光。
光明之灵的标志在尸体眉心闪烁,他缓缓站了起来。
......
半个月后。
难民们走出难民营,在支援而来的士兵指挥下有序地向南方走去。
“帝都基地市已经基本建设完毕,大家有地方住了!”士兵说。
难民们很木然,他们没有欢呼,只是拖着骨瘦如柴的身躯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