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这里面有东西?”
看着霍长山熟练的动作,长公主挑了挑眉。
霍长山显然早就对这座宫院了如指掌,现在选择打开这间密室,不过是为了向她炫耀罢了。
长公主神情冷静,不等霍长山开口接着问道:“你选择把这个事情告诉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吗?”
她明智地将“本宫”二字换为“我”,放下先前高高在上的姿态。
先不说先帝已经将知道洛妃的人全都封了口,就算是现在,宫内宫外知道洛妃的人也已经被霍长山的人全都悄悄灭了口。
而眼下,唯二知道洛妃的人,就是他们。
长公主不知道霍长山今日为何要提起这人。
明明洛妃是二人发誓要埋在心底,绝不会再提起的人。
今日霍长山整这么一出,难道是又要让她表明决心?
还是说,他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怀疑到了她的头上?
霍长山注意到了长公主暗藏锋利的视线,但他并没有过多思索,或者说,他胸有成竹,认定长公主不会对他下手。
“不然,你以为我今日为何要花费心思带你到这里来?”霍长山弯下腰,试探着将手伸进去,试图勾出里面的木箱。
“虽然我早知道这间宫院有机关,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动手打开。”霍长山一边解释着,一边暗自用力。
长公主站在霍长山身后,看着他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面上神色阴晴不定。
她摩挲着袖口中的短匕,视线在霍长山身上来回巡视,试图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下手。
霍长山就这样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长公主的视线之中,似乎完全不担心长公主会趁机偷袭。
长公主也在犹疑,她担心霍长山会留有后手,若是她现在下手,霍长山的人怕是同样会从暗处给她致命一击。
她可不想传出和朝内重臣在宫内私相授予,一起“殉情”的传言。
名声事儿小,若是被那位虎视眈眈,露出稚嫩獠牙的皇帝看见,只怕会寻个由头将她和霍长山一起判个重罪,并趁机把他们二人手里的权力收回到自己手中。
霍长山并没有给长公主太多的考虑时间。
那个小木箱虽说和霍长山的手臂距离稍远,但霍长山很快就从旁边找到一根木棍,同时运用内力将那个箱子从缝隙里勾了出来。
小箱子比他预想的还要轻一些,霍长山从地上单手捡起,吹开落在木箱上的尘土。随后转过身,对着长公主,举了举箱子示意。
“这个箱子里,说不定藏着我们要找的东西。”
长公主将短匕往袖子里面塞了塞,眼底的杀意再次藏起。
她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激动,视线死死盯着霍长山手中的木箱:“你是说,那块令牌,就在这里面?”
霍长山的手在木箱上方轻轻拍了拍:“当年洛妃进宫前,手里可是握有一股江湖势力。哪怕她进宫之后与外面断了联系,那些人还是一直只听从她手中的令牌调令。”
长公主自然也知道洛妃手里的那股势力。
传闻中洛妃在入宫前,乃是一名江湖世家的大小姐。先帝南巡时对她一见钟情,洛妃更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隐瞒了身份,毅然决然地跟着先帝进了宫。
就算女儿再叛逆,她的家里人仍旧怕她受苦,偷偷将一支可以以一敌百的队伍交到了洛妃手里。
饶是洛妃此后久居深宫,那支队伍仍旧为她在宫外做了不少事。
可惜先帝情意浅薄,就算洛妃貌若西子,也在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中消磨掉了所有情意。
更是在得知洛妃隐瞒其江湖身份后,担忧洛妃会对他下手,他便默认了其他宫妃对洛妃的陷害,借着这个苗头将洛妃打入冷宫,又放任宫人暗中磋磨,硬生生将洛妃磋磨至死。
而洛妃手里的那支队伍,也不知藏在了何处。
先帝曾命人暗地搜查,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却始终没有找到。
没成想,却被霍长山找到了。
霍长山将木箱放在紧挨着缝隙旁,保存还算完好的梳妆台上,把火折子举高,照出木箱的具体模样。
长公主看的仔细,率先发现了木箱锁扣处的不同:“这个锁扣,似乎和寻常的锁扣有些差异。”
霍长山盯着她说的位置,拧眉道:“听说洛妃精通五行八卦,这个锁扣应该也和那些东西有所关联。”
“若是贸然打开,说不定会触发机关,损坏里面的东西。”长公主的眼神里有所顾虑,“不如先让手下的人集思广益,找到解开的办法。”
霍长山细细打量过锁扣上的纹样,没有得到什么头绪。他不得不同意长公主的说辞,把木盒重新拿在手里。
长公主见状,出声提议道:“我手下能人异士多,不如先放在我这里。”
霍长山神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不劳长公主费心了。”
长公主神色一僵:“那你今日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找到了洛妃留下的东西?”
她的语气里隐隐带了些怒气。
霍长山把她当成了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吗?
他的眼里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一些!
霍长山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长公主的不满,他倨傲地看着长公主:“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我们姑且还算是盟友,若是你背着我偷偷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就别怪我不顾盟友情意了。”
长公主心里一惊。
他说这话,怕是察觉到了她要做的事情。
没等长公主表态,霍长山接着沉了沉语气,意味深长道:“还请长公主时刻记得清楚一些,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完,他不顾长公主难看的脸色,兀自端着木盒走出了房门。
长公主站在原地,脸色十分难看。
她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过了良久,才缓和下来。
“霍长山……”她低低念着他的名字,眼底翻涌的黑色越发阴沉。
忽的,她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哼笑,看向霍长山离去的方向,抬起左手食指放在嘴唇边轻轻舔了一口。
她舔过的指尖处,一道短小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
“敢威胁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长公主漆黑的快要看不出眼白的眼球,迅速翻涌过几根红线般的血丝。
昏暗的烛光下,长公主的身影被拉的很长。配合着她诡异的声调,让躲在暗处的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脚下向后退了一步,踩在一片枯叶上。
长公主的脖颈突然转出一个夸张的角度,漆黑的瞳孔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