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吐了这口血,就可以照方子吃药了。”
赵南天另开了一副方子,让人煎熬出来给阿珠喝下,而后和颜悦色的问。
“姑娘,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觉得整个身体都轻快了许多,一直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气也散去了不少。”
阿珠搭着哥哥的肩膀,挣扎着下地。
兄妹二人一起跪拜。
“谷主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不忘。以后谷主但有差遣,我便是豁出性命也定当竭心尽力!”
阿七双目含泪,本打算和妹妹一起磕几个头,却被赵南天拦住。
“其实老夫的医术不过是锦上添花,在此之前已经有人费尽心力护住了这位姑娘的心脉,并且延缓了毒性的发作,否则老夫就算是华佗转世,也一样是束手无策。”
赵南天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姜千叶一眼。
随即拍拍阿七的肩膀,把兄妹二人扶起。
晚上,赵南天设宴。
月色清明,院中一株桂花开得热热闹闹,淡黄色的花骨朵随着微风不停摇曳,时不时撒下一串幽香,落在肩头和发丝间。
萧洛云换了一身月白色锦衣,衣襟和袖口绣着精美的莲花图案,绣线中掺了金丝,微微拂动间流光闪烁,显得异常华美。
一头乌黑的长发整整齐齐挽进金冠里,整个人看起来俊美飘逸,风流倜傥。
他一出现,赵少陵的视线立刻胶着在了他的身上,满眼都是惊艳。
鹤白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默默的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赵多陵没心没肺的只知道对着一桌美食流口水。
“萧公子,过来这里坐。”
赵少陵笑盈盈的招呼萧洛云。
此时众人都已坐下,只有她身边还留有一个空位。
萧洛云犹豫一瞬,无法拒绝,只能走过去坐了下来。
“萧公子,你尝尝这个荷叶鸡,是用专门的中草药喂养出来,裹了泥巴和荷叶烧制成的。”
“你再尝尝这道脍银鱼,肉质格外鲜美,沾一点葱姜调料汁,入口鲜香。”
“还有这道羊肉羹,我熬了足足一下午……”
赵少陵不停的用公筷,将一道道美食夹到萧洛云的碗碟里。
赵多陵一张小嘴撅的能挂油瓶。
“姐姐,你太过分了,自从他来了药王谷,你的眼里就只有他一个!哼!明明你从前最疼爱的人是我,有什么好吃的也只挂念着我,现在连理都不理我,姐姐你变了!”
赵少陵十分尴尬,小小声的教训妹妹。
“人家是客人,又救过三师兄,我对他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那大师兄还救过我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给大师兄夹菜吃?”
“……”
赵少陵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正色说道。
“大师兄是亲人,更是家人,不需要如此客气。”
她既是向赵多陵解释,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鹤白捏着筷子的手指猛地用力,眼底满满的都是受伤。
心中痛苦难受的想要逃离,又害怕自己的离去会影响别人的心情。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萧洛云摸了摸鼻子,满脸尴尬。
只好把求救的目光射向姜千叶,奈何只收到了白眼一枚。
只有赵南天不动声色的感受着几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一言不发。
赵多陵愤愤不平,搬着凳子挪到了赵南天身边。
“哼!我让爹爹夹菜给我吃。”
赵南天抬手在她的发髻上摸了摸,举起酒杯,豪爽一笑。
“谷中难得如此热闹,我敬诸位一杯。”
大家纷纷举杯饮酒,气氛多少缓和了些。
晚膳结束,已经是月上中天。
赵南天扶着额头站起身,神情中带着几分醉意。
“少儿,爹爹有些头晕,你去煮些醒酒汤来。”
赵少陵本来还想送萧洛云回屋,闻言,只好去了厨房。
“姜姑娘,我也有些头晕……”
萧洛云见姜千叶脚步匆匆,急忙跟在她身后,语气不无撒娇。
“那正好,赵姑娘不是在熬醒酒汤吗?你让她多添一瓢水也就是了。”
姜千叶脚下不停。
“可我想喝……嘶!”
正想跟着姜千叶进屋的萧洛云,眼睁睁的看着两扇门在他的眼前砰的关闭。
摸着差点夹了的鼻子,他嘴角缓缓翘起。
“怎的变成一只难以驯服的小野猫了?脾气好坏。”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
姜千叶背靠着门板,直到萧洛云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自言自语。
“我这样做……究竟对还是不对?”
算了,管他那么多,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姜千叶走到床边坐下,望着熟睡的阿珠,摸了摸她的脉搏。
起身紧闭门窗,把屋内的蜡烛全都移到床前,让光亮全部聚集于这一处。
手指探入袖中,掏出一卷银针,一边在火上炙烤,一边快速扎入阿珠身上的穴位。
她运针的穴位和赵少陵相差无几,但扎入穴位的精准度,拿捏的力度和角度,却比她强了几倍。
这一遍下来,阿珠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甚至连嘴角都露出一点隐约的笑意。
姜千叶抹了把汗,又迅速把银针全都收起来。
她之所以选择在晚上偷偷的给阿珠施针,就是不想伤了赵少陵的自尊心。
活动了一下四肢,姜千叶决定出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以前她可是最喜欢在晚上的时候沿着谷中的那条小溪一边散步,一边想事情。
谷中的气候温暖宜人。
清澈的溪水欢快的翻涌着,奔腾向前。
微风轻拂,把姜千叶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往前走了一段,一阵说话声突然传入耳中。
不远处,赵南天面对溪水而立,背负双手,虽然看不清神情,却能听出他语气相当的不悦。
“那位萧公子一看便出自达官贵族之家,和我们身份悬殊巨大。你连人家是否娶亲,有没有婚约都不知道,便抛却所有的矜持向人家献殷勤,你可知这样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赵少陵急切辩解:“爹爹,我试探过萧公子的,他并未说他有夫人,我也知道他的家世肯定不一般,可我真的很喜欢他……其实,三年前,他送三师兄来到药王谷,我就已经喜欢他了……”
“你糊涂啊!他没说他有夫人,便是一定没有吗?若是他有,难道你要进他的家门做妾室?我堂堂药王谷谷主的女儿,就算终身不嫁,也绝对不能委曲求全!”
“可是爹爹,我真的很喜欢他呀!”
赵少陵低头垂泪:“喜欢到便是做妾室也心甘情愿……”
啪!
一记耳光,狠狠的扇在了赵少陵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