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午时,药王谷谷主赵南天和大徒儿鹤白终于采药归来。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我想死你了!”
赵多陵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鸟,横冲直撞的扑入赵南天怀中。
“乖丫头,小嘴这么甜,今日是不是偷吃了蜜?”
赵南天宠溺的摸了摸女儿头顶,从马背上取下两只小铁笼。
“这是爹爹采药时捡到的两只兔儿,送给你和你姐姐,省的你们两个人总说烦闷。”
那两只兔子不过巴掌大,浑身长着棕黑色的毛,毛茸茸的异常可爱。
赵多陵高兴的两只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抱过来两只笼子放到桌子上,将兔子掏出来放在掌心不停抚摸,简直爱不释手。
“我今天晚上要和它们一起睡,姐姐,你陪我一起!”
赵少陵到底大了些,举止稳重许多,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脑袋上点了点。
“你喜欢养放在屋子里就好,要是敢往床上放,信不信我揍你的小屁屁!”
赵多陵吐了吐舌头,抱着笼子笑眯眯的跑了。
“我去给他们摘点嫩叶子吃。”
赵少陵在后面叮嘱:“记住,千万不要带露水,不然小兔子肠胃太嫩,容易拉肚子死掉。”
“好了好了,知道了!鹤白哥哥回来了,你以后少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多跟鹤白哥哥联络感情是正经!”
赵多陵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赵少陵瞬间又羞又急,使劲跺了跺脚。
“死蹄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
扭头赶紧向鹤白解释:“大师兄,小孩子家家嘴上没有个把门的,你可千万别听他胡说。”
鹤白眼中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失落,依旧笑得温润端方。
“嗯,我知道了。”
赵南天把采回来的药交给药童,让他们分门别类的处理。
这才得空和萧洛云等人说话。
“萧公子,好久不见。这几位是……”
萧洛云急忙站起身,躬身施礼。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前来药王谷,是想为我一位身中剧毒的朋友求医。”
“身中剧毒?”
赵南天顿时来了兴趣:“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他一生研究医术,最喜欢医治的就是疑难杂症。
给阿珠把过脉后,赵南天捋着胡须,眼中竟然隐隐流露出兴奋之色。
“下毒之人是将几十种毒虫放到一起互相残杀,互相吞噬对方的尸体,然后培养出了一只独一无二的毒王,再将它磨成粉末,制成毒丸。只是不知这位姑娘得罪了何人,竟然舍得把这么珍贵的毒药用在她的身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阿七。
搞得阿七十分惶恐:“我……我也不知道,妹妹和我相依为命,从来不曾得罪过任何人……”
见从阿七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赵南天摆摆手。
“罢了,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也不影响老夫为她解毒。她这几日在药王谷喝的药方是谁所开?”
“是我,还有这位姜姑娘。”
赵少陵落落大方,并没有抢夺姜千叶的功劳。
“你也会医术?”
赵南天望着姜千叶,眼中掠过一抹深思。
“我才疏学浅,不过略通些皮毛,只是在药方的剂量上给赵姑娘提了一点小小的建议,哪里就配得上和赵姑娘共同开药方了?”
姜千叶态度无比恭谦。
小姑娘心思细腻又抿感,正是争强好胜,想要博取关注的时候,她不介意多往后退一退。
听到这番话,赵少陵脸上果然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赵南天拿过来方子仔细看了一遍,再深深看了姜千叶一眼,转移话题。
“这位姑娘原本就中了毒王之毒,又被毒物咬伤,毒素已然进了肺腑,贸然用药,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最好是先施针,把她体内的毒往外逼一逼。”
“只是老夫现在年纪大,老眼昏花,恐怕施针时拿捏不住力道,反倒害了这位姑娘……”
鹤白立刻说道:“弟子可以代劳。”
“不用,”赵南天摇头,“少儿马上就要年满十八,即将外出历练,医术还需要精进,就让她来吧。来,少儿,让为父看看你那套飞凤针练得如何?”
“啊?”
赵少陵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苦瓜:“可是爹爹,那套针法我只在小动物的身上用过……”
赵南天鼓励女儿:“无妨,有爹爹和大师兄在旁边为你保驾护航,你只管放心大胆的施针就是。”
阿七见谷主竟然让他的女儿拿妹妹来练手,心中自然不喜,刚要开口,就被姜千叶摁住,朝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飞凤针法原本是鬼王殿古籍上记载的一套针法,只有前半套。
后来,姜千叶专心研制,将后半套也推演了出来……
如果能在药王谷发扬光大,也是极好的。
赵南天从药架上取下一只楠木匣子,掏出钥匙打开,将里面那只碧玉小瓷瓶拿出,倒出里面仅存的一粒药丸,交给鹤白。
“用水化开,给这位姑娘服下。”
赵少陵十分震惊:“爹,这个药咱们药王谷仅此一粒,万金难买,你为什么不留给自己?”
赵南天正色回答:“我们身为医者,当以救病之人为毕生目标,怎能为了一己私心,而见死不救!一粒药丸罢了,只要能救人一命,就是发挥了它应有的价值!少儿,你切不可眼界如此狭窄!”
赵少陵垂下头,“爹爹教训的是。”
姜千叶看着赵南天斑白的两鬓,心中钦佩至极。
他当真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也不怪能将药王谷发扬光大。
赵南天把银针铺在赵少陵的手边,“少儿,开始吧。”
赵少陵咬咬牙,抓起了第一根针,对着阿珠的穴位比划了半天,才微微抖着手扎下去。
“嗯,穴位找的很准,力度也刚刚好。若是能保持心境平和,就更好了。”
赵南天不遗余力的夸赞女儿。
赵少陵抹了把额头的汗,又抓起第二根针,再次扎入穴位。
这次明显扎的偏了一些。
赵南天抿了抿唇,“很好,继续。”
紧接着,第三根,第四根……
那小小的银针在赵少陵手中,仿佛重逾千斤。
每一次落针,似乎都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终于等到三十六针全部扎完,赵少陵浑身已经湿透,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一旁观看的鹤白长长的舒了口气,“师妹很棒。”
赵少陵闻言,紧绷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赵南天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女儿这套针法,还是差了许多火候啊!
突然!
阿珠翻身坐起。
“噗!”
喷出一大口又腥又臭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