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出事了！死人了！”
小宫女捂住耳朵，瘫坐在地上，一边发出尖锐的喊叫，一边无助地向后退去。
“快来人啊！”
姜千叶和云霄很快赶到小宫女的身边。
他们顺着小宫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池塘上，漂浮着一具已经泡白的尸身。
虽然那尸身面朝下，但看着他身上熟悉的太监服饰，姜千叶心里忽的发紧。
希望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随着小宫女的喊声，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太监和侍卫。
胆大的几名侍卫拎了几根木杆，小心翼翼将尸身扒拉到池塘边。
扑通几声，几名侍卫跳下水，和岸上的小太监一起，将水里的尸身抬到岸上。
侍卫特地将尸身翻了个面，露出脸。
姜千叶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这具尸身，饶是面部已经泡的发白，也能看出左额角处的铜钱状伤疤。
正是小福子。
几位侍卫面面相觑：“这位是太后宫中伺候的小太监？”
“要不要去通知太后？”
“不过是死了个奴才，有什么好通知的，直接用草席子一裹，扔出去得了。”
云霄吆喝道：“起开起开，我们来看看。”
他替姜千叶开路，二人走到小福子前，蹲下身。
姜千叶的视线迅速在小福子果露在外的皮肤上扫视一遍。
并没有发现什么被捆绑过的痕迹。
她抬起小福子的手，细细观察他每根手指。
指甲没有断裂，指缝里留有的淤泥同池塘底部的淤泥颜色相同。
可以断定，他死前没有同人发生过搏斗，死亡之地也在此处。
姜千叶放下他的手，转而细细端详小福子的脸。
她掀开小福子的眼皮，又俯身在嘴边嗅了嗅。
没有中毒，头顶也没有受到重击。
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失足溺亡的。
站在一旁的侍卫抱手看着姜千叶像个仵作一般检查了一通。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像是自己不小心跌入池塘里溺死的。”姜千叶将检查的结果告诉云霄。
侍卫嗤笑道：“这宫里每天死的人不计其数，谁知道这个小太监是不是被人欺负狠了，一时间想不开自溺的？”
“就是，这宫里想让一个人死，方式能有千万种。就算你找到了真相又怎样？区区一个小太监，也妄图得罪那些贵人？”
“我劝你啊，赶紧替他收敛了，这样还能得个全尸。”
姜千叶皱紧眉头，不甘心地在小福子的下颌处细细摸索了一番。
没有人披面具的痕迹。
她失望的收回手，冲云霄摇了摇头。
云霄站起身，往几位侍卫的手里一人塞了几两银子：“几位大人行行好，这位是我的同伴，我想替他收敛一下，劳烦各位大人帮个忙。”
几位侍卫掂了掂银子，对视一眼，撸起袖子：“成，哥几个今日心情好，就帮你这个忙。”
云霄感激道：“还请几位大哥帮忙把他送到这里。”
说着，云霄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举到侍卫面前。
侍卫在看清上面的字样时，脸色微变，态度也严肃了些许。
犹豫片刻，几人还是点了点头。
“行，今日放值后，你在宫门前等着。”
“多谢几位大哥。”云霄再次谢道。
“那这位小宫女怎么办？”侍卫冲仍呆在原地，像是吓傻了的小宫女努努嘴。
云霄笑着又拿出几两碎银：“这些银子大哥们拿去吃吃酒，这里能否交给我？”
侍卫交换了个眼神：“行吧，看你这么识相的份上。哥几个，走吧。”
几名侍卫和小太监，勾肩搭背的抛着手里的银子走出了御花园。
小福子的尸首也被抬了出去。
留下来的云霄和姜千叶将目光放在蜷缩在一旁的小宫女身上。
姜千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小宫女一见她靠近，便飞速捂住耳朵发出几声尖叫。
姜千叶无奈的看了云霄一眼。
云霄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脸上也挂起笑意，他放缓脚步，张开双臂，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小宫女看着他，虽然眼里还有一丝警惕，但紧绷的肩膀松了些许。
云霄慢慢接近她，蹲在她身前，伸出手，试探性的在她肩膀上搭了一下。
小宫女猛地缩了下胳膊，露出害怕的神情，张开嘴又要尖叫。
云霄赶忙轻声道：“放松放松，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
小宫女缩了缩脖子，断断续续轻声道：“你，你真的，能帮我吗？”
云霄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坚定：“我能帮到你的，你看我把他们都能赶跑，肯定能帮到你。”
“可是，可是，你不过是个小太监……”小宫女脸上划过一丝挣扎，摇摇头，闭上嘴不肯再开口。
“那又如何？我们今日都在这里，都是共犯。若是被人发现，都会被主子们杀头。”云霄循循善诱，“但是你瞧，现在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谁也不会发现，我们都不会死。”
小宫女咬咬唇：“……我也不会死吗？”
云霄坚定地点点头：“不会。”
小宫女抖着嗓音，轻声开口道：“那，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她虽然害怕，头脑却依旧清晰。
眼前这个小太监，穿的和其他小太监一样，眼神和气势却全然不像个寻常的太监。
想必也是被主子委以重任的存在。
这样的人，肯屈尊降贵同她这样一个小小洗扫宫女和颜悦色的说话，定是别有所求。
云霄有些惊讶于小宫女的敏锐，见小宫女挑明，他也不再含蓄。
“我想知道，你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飘在水上了吗？”
小宫女思索片刻，点点头。
虽然如此，她的脸上却仍有些纠结。
云霄见状，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还看到了别的东西？”
小宫女的视线迅速在周围扫视一遍，低下头，含糊道：“我今日被分到御花园，负责打扫这里的落叶。假山那边叶子落的多，我正好站在那边打扫。”
她伸手指了指假山的位置。
“假山后面，有一处隐蔽的小角落。那里是个死角，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却能将外面全都看在眼里。”
“相应的，那里的落叶和杂草也最难打扫。”
“我在那里拔草的时候，听到了那个小太监和一个宫女的谈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