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了什么？”云霄盯着小宫女，问道。
小宫女摇摇头：“距离有些远，他们的声音也很低，我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们靠的很近，关系好像很亲密。”
“而且那宫女身上的服饰，一看就是哪位贵人身边的大宫女。我一个洗扫宫女，若是被她发现了，定会死的悄无声息。”
“为了自保，我就蹲在角落里，准备等他们离开再出来。”
“他们不知聊到了什么，突然开始发生争吵。后来，那宫女就朝那个太监动起手来。太监却不还手，任凭宫女打他。”
“之后，之后不知怎么回事，那宫女伸手推了太监一把。”
小宫女伸手比出动作。
“然后那个太监就直直跌进池塘中去了！”
“我吓得捂住了嘴，不敢出声，生怕被她发现把我也推进池塘里！”
“等那个宫女走了，我才敢从角落里出来，等我走到那个太监身边时，那个太监就已经漂在水面上了！”
小宫女的神情越来越惊恐，语气和声调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高。
说到最后，甚至不自觉地狠狠掐住云霄的手臂。
“那个宫女，过了多久才走的？”姜千叶皱眉。
小宫女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害怕极了，只感觉时间过的很慢很慢。”
姜千叶脸色严肃。
就算这个小宫女在假山后躲了很久，御花园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也不可能有一个时辰。
从小夏子和小宫女的话里可以得知，小福子和那个陌生宫女发生争执，是刚刚的事情。
可小福子的尸首状态，却像是在水里泡了几日的模样。
也就是说，小福子，在今日之前，就已经死了！
可小夏子还和他说过话，他的尸首这几日中也没有发生腐烂。
姜千叶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件事，处处透着一丝诡异。
云霄又问了小宫女几句，见她实在问不出什么，便和姜千叶对了个眼神。
姜千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小宫女：“里面是可以帮助你平复心神的药丸，你等下还要去当值吧，若是被主子发现魂不守舍，定会挨罚。”
小宫女听到挨罚，忍不住瑟缩一下，犹豫片刻，还是拔开了瓷瓶的瓶塞。
瓶内一股烟雾飘出，小宫女凑的近，没有提防就将烟雾全部吸入鼻腔中。
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云霄赶紧接住小宫女，问道：“王妃，要把她送到哪里？”
姜千叶指了指假山后面那处隐蔽的角落：“就放到那里吧。这烟雾能让她忘却一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
云霄对自家王妃的医术深信不疑，他低声道了句得罪，将小宫女抱起，大步走到假山后的角落，确定无人发现后，才重新回到姜千叶身边。
“假山那边的地，干净吗？”姜千叶突然开口问道。
云霄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回道：“她没有说谎，那边确实残留着她的脚印，还有拔了没来得及收的杂草。”
姜千叶点点头：“看来，和小福子接触的人，宫里另有其人。”
“圣上后宫中的人不多，若是查，应当也容易探查到。”云霄思忖道，“王妃放心，属下会派人调查清楚。”
“小心些。”姜千叶想到小福子，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这些人，可能不是活人。”
云霄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千叶摇摇头，不欲多言：“现在还不是和你解释的时候，等见了小福子的尸首，你就明白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别让太后的人起疑心。”
二人悄悄回到了院口处。
云墨一直守在那里，见二人回来，同云霄交换了个眼神。
“王爷呢？还和太后在里面？”云霄低声道。
云墨摇摇头：“太后和那位孟姑娘聊得正好，王爷提出请画阁的画师来，为太后作画。”
“那王爷呢？”姜千叶扫了一下在场的仆人，太后身边的婢女太监都在，却独独不见了孟姑娘身边的婢女。
云墨脸色有些臭：“太后便让王爷和那位孟姑娘一起去画阁了。”
“你没跟着王爷？”云霄皱眉。
云墨有些委屈：“我倒是想跟着，王爷不允许。我只等在这里等着你们了。”
也就是说，萧洛云和孟明珠二人去了画阁。
她是不是该庆幸，萧洛云还知晓让孟明珠带着自己的婢女来避嫌？
似乎是看出了姜千叶情绪不佳，云霄为萧洛云说了句好话：“王妃请放心，王爷此举只是为了有适当的理由进入画阁。”
姜千叶看着他：“什么理由？他要干什么？”
云霄歉意地看向姜千叶：“王爷有事需要查证，属下不能说。”
姜千叶点了点头，神情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轻松了下来。
“那太后呢？还在亭子里？”
“嗯。太后说她想自己坐一会儿，便没有人敢进去侍候。”云墨答道。
云霄忍不住从门口探了探头，见亭子四周的纱幔放了下来，中间确实有一个神似太后的轮廓，松了口气。
太后可千万别出事，要不然，他可不敢保证，他家王爷会做出什么事情。
姜千叶目光放空，心思已经全然落到小福子的死因上，将方才对萧洛云的一丝酸意抛却脑后。
而被她忘到脑后的萧洛云，此刻正板着一张脸，快步走在道路前面。
他的身后，是额角因为快走而出了层细汗，红了面颊的孟明珠。
就算是被身边的婢女搀扶着，孟明珠也渐渐落在了萧洛云后面。
萧洛云脑子里想着旁的事情，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将孟明珠落下。
孟明珠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得咬牙在后面吃力的追赶。
“哎呀！”
“小姐，您没事吧？”
两声惊呼，才将萧洛云从思索中拉回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就见孟明珠跌倒在地，手按在脚腕的位置，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萧洛云出声问道。
孟明珠摇摇头：“无事，只是臣女不小心摔倒了。”
“能站起来吗？”萧洛云关切道。
孟明珠扶住婢女的手，努力从地上站起身。
在脚碰到地面时，又脱力地坐回原地。
“好痛！”孟明珠的额角冒出冷汗，她不由得痛呼出声。
缓了片刻，孟明珠才抬起头，眼里满是歉意：“抱歉，王爷，臣女似乎是扭伤了脚踝，无法站起来走路。只能劳烦王爷一人前去画阁了。”
“那你呢？”萧洛云道。
“臣女会让婢女去请御医，王爷不必担心。”孟明珠冲萧洛云露出一个无碍的笑容。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你那婢女也未曾去过太医院，只会白白耽搁时间。”
萧洛云否认了孟明珠的说辞。
他想了想，走到孟明珠身旁，蹲下身。
“上来，我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