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还没说什么，你就知道了？”
萧洛云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不是还要说别的事情吗？”
见萧洛云没有想要继续谈下去的想法，驸马回过头深深看了云柳的背影一眼，跟着萧洛云来到了一处房间。
房门外守着几个侍卫，等萧洛云和驸马走进去后，便牢牢守在门口。
没等驸马在座位上坐定，萧洛云就开口问道：“先前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驸马稳稳坐下，又抬手摸起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水。
“你想知道什么？周瑶？姜千叶？还是洛妃？”
萧洛云摇头：“我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杀霍长山？”
驸马悠悠喝了口茶水：“很简单，长公主和霍长山一同谋划，杀了先帝宫内许多妃嫔，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为你提前解决掉这两个阻碍罢了。”
萧洛云不信他这么好心：“当年你离开大夏，发誓不再回来。现在回来，怕是不止这么简单吧？”
“你知道，他们合谋杀了你的母妃吗？”驸马轻巧地转移了话题，“哦，还有你深爱的周瑶将军，也是死在他们的密谋之下。”
提到母妃和周瑶，萧洛云眸色瞬间暗沉下来：“我自然知晓。”
“那你知道，洛妃也是死在他们手下吧？”驸马接着说道，“洛妃手里握着的那样东西，想必你也有了几条线索。”
萧洛云不置可否：“确实。宫内的那几场纵火案，也是出自霍长山的手吧。”
驸马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到他身上。我还以为，你会咬住长公主。”
“一开始，所有的证据确实都指向了长公主，但这些证据，未免有些太过明显。”萧洛云说道，“倒是后来的这场废宫失火，引起了我的注意。加上收集的其他线索，让我把怀疑放在了霍长山身上。”
“霍长山手里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要多。”驸马接着道，“长公主，并不是死在我手里的。”
“什么？”萧洛云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林舒不是中了阿鲁尔的毒吗？怎么会不是你干的？”
驸马轻呵一声：“林舒在中了阿鲁尔的毒之前，就已经中了蛊。你以为，长公主手下的那些前朝余孽，全都是听从长公主命令的人吗？”
“长公主手下最得她信任的赵立，其实是霍长山的人。”
“也就是说，林舒是被赵立操纵，前去截杀长公主的？”萧洛云想到了这点，但还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霍长山为什么要下这种命令？”
“因为他也想杀了长公主。”驸马解答道，“他们二人之间的龌龊可不少。长公主能拉拢到他，全靠手里握着的把柄。”
“原来如此。”萧洛云了然地点头，“长公主性子跋扈，想必霍长山从她这里受了不少气。霍长山身居高位多年，定是受不了长公主的颐指气使。”
“当年我被长公主设计濒死，也全拜霍长山所赐。这也是他握住的长公主的把柄。”驸马语气狠厉，“不只是长公主手里握着他的把柄，霍长山的手里，也握着长公主的把柄。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能勉强相安无事多年。”
驸马主动撕开自己隐藏已久的伤疤，冲萧洛云说道：“若非有人好心救我，我早就死了。我本无意再踏入大夏一步，可是霍长山，他千不该万不该，朝那人下手。”
萧洛云见他暗藏悲痛的愤怒神色，心里对那人有了几分猜测。
看来，救了驸马的人，正是驸马的心上人。
而且听驸马的说辞，那位心上人，已经惨死在了霍长山手里。
这也难怪驸马筹谋隐忍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杀了他？”萧洛云不解，“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因为，我等不及了。”驸马叹了口气，坦然地撸起自己的衣袖，同时往下扒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大半个胸膛。
在看到他胸膛和胳膊上的模样时，萧洛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驸马的胸膛和胳膊的上臂，已然变得和枯死老树的树皮一般满是褶皱，干巴巴的，没有一丝水分。
“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驸马重新拢起衣襟，放下衣袖，“我必须在死之前，亲眼看着他们下地狱！”
“可是，你这样贸然出手，就不怕查到你头上吗？”萧洛云说道，“你杀霍长山的手法，太急躁了些。”
“不会有人查到的。”驸马轻笑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为你抹去痕迹？”萧洛云诧异道，“你我可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
“你需要这个。”驸马摊开手，手里赫然是一枚五瓣莲花状的铁牌。
“怎么样，这个诚意，够吗？”
萧洛云看着他掌心里的铁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驸马将铁牌轻轻放在桌面上，目光里露出几分怀念：“这个东西，还是洛妃亲手交到我手里的。她说，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可以将它传给我看上的人。”
“你……”萧洛云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被驸马打断。
“洛妃，和我是旧相识。”驸马抬手在铁牌上抚摸过去，“对了，你那位好下属红娘子，也和我们同出一个宗门。”
“可惜世事变迁，我们都已经不似先前模样。”
驸马摇了摇头，将自己陷入回忆的神色收敛起来。
他继续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说周瑶吗？”
萧洛云点了点头。
“你也已经察觉到了吧，周瑶就是你现在的云王妃，姜千叶。”驸马眸色莫名，“我研习的术法，与五行八卦，推演预知有关。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随后我又试探了几番，终于断定，她就是当年的周瑶。”
萧洛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打断驸马的话。
“你放心，周瑶是个好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你推心置腹说这些。”驸马看穿了萧洛云的担忧，朗声一笑，“她现在这副状态，想必你很担忧吧？”
“这是自然。”萧洛云回想着姜千叶方才的状态，问道，“你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驸马点头：“她陷入了前世的梦魇之中，若是不及时解开，怕是会永远在噩梦中沉睡下去。”
“怎么样才能解开？”
“那就要看，你对她的执念有多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