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千叶喝了几杯酒,有些头痛。
她揉了揉额角,仍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于是她低声冲主位上兴致正高的皇后请辞:“太后娘娘,臣妇想去一旁透透气。”
皇后点点头,嘱咐道:“人多眼杂,注意些。”
身后的天雪冯蔓搀扶住姜千叶,主仆三人离开宴席,朝御花园外围走去。
走了一会儿,三人来到了假山石附近。
姜千叶脸上略带醉意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然变得分外清明。
她朝四周瞥了眼,见没有人,低声道:“如何?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吗?”
天雪摇摇头:“我们在马厩里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和那两匹马类似的马匹。”
“姑娘,那两匹有事的马,会不会是被人故意调换的?”冯蔓有了其他猜测。
“不可能,皇宫内的马屁都有标识,那两匹有事的马上也有标识。”天雪否认道。
冯蔓疑惑道:“可是,咱们问了一圈马厩里的小太监,他们也没说有马匹丢了啊?那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多出来两匹马?”
“你们把那两匹马关在哪里了?”姜千叶问道。
天雪道:“原本我们是把那两匹马拴在那处宫院里,可是不知为何,过了半刻钟,那两匹马便口吐白沫,七窍流血死了。”
“我们感到奇怪,就沿着马臀上烙印的铁印寻到了跑马场,却得知那里并没有丢过马。”
姜千叶皱眉道:“那另外那些负责接管进宫之人的马匹呢?”
“怪就怪在,那些马也是跑马场饲养的马匹。在送完人后,便都回到了马厩。只有那两匹来历不明,却烙着宫马的印。”冯蔓解释道。
“会不会是长公主的马?”天雪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可是长公主一直称病,我们派去盯着长公主府的人也没有回消息说长公主府内有马匹出入。”冯蔓不认同地说道。
“那就奇了怪了,车夫,马匹都死了,他们到底图什么?”天雪想的头昏脑涨,颇为疑惑。
姜千叶又问道:“那座宫院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天雪仔细想了想:“那座宫殿长满了杂草,不知多少年没人去过了。里面的柱子都坍塌了好几根,正殿都塌了半座。我们一进去,都不敢相信,宫里居然还会有这么偏僻荒凉的地方。”
“不是说宫内每年都会重新修缮一遍吗?为什么那里不修一修呢?”冯蔓奇怪地随口说了一句。
姜千叶像是想到了什么,但那缕思绪划过的太快,让她无法抓住。
她一时也想不出缘由,原本装的头痛现在倒是真的有些发痛了。
“一会儿我会和萧洛云商量商量,我们先回去。再派人去那宫殿附近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姜千叶吩咐道。
三人沿着小路慢慢往回走,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的隐秘角落,传出一阵说话声。
三人对视一眼,当即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假山石后,透过缝隙朝声音来处看去。
那处角落格外昏暗,如果眼力不佳,根本发现不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蹲在墙角,扒着缝隙冲外说话。
墙角的位置有一处开辟出来的小花窗,约莫一个花盆大小,中间有镂空,只能伸出一只手。
借着模糊的月光,姜千叶看清花窗另一头的地面上,有一团人影。
两个黑影的交谈声过小,姜千叶听不太清,只能听到几个模糊的字词。
在黑影说了几句后,花窗外的那只手,递进来一个小小的纸包。
“拿好,这是最后的事情,办好之后,悄无声息地销毁掉!”
似乎是为了表示重要,花窗外的黑影声音沙哑,却拔高了声调。
正好被姜千叶听了个正着。
花窗内的黑影忙不迭地接过纸包,塞进怀里,低声道:“还请主子放心。”
交付过东西后,外面的黑影便再没说话,姜千叶断定那人定是已经离开。
墙角的黑影缓缓站起身,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拢了拢身上的衣裳,低头贴着墙根快速朝着宴席的方向走去。
等到黑影走远,姜千叶才从假山后面走出,默默盯着宴席的方向。
天雪小声道:“姑娘,要不要去追一下那个人。”
姜千叶摇摇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贸然追出去只会打草惊蛇。我们快些回去,可别让宴席出了事。”
“对了,冯蔓,你留下,注意着些。”
“我有预感,这和那两匹马有关系。”
“是,姑娘。”冯蔓站在原地,目送天雪和姜千叶走远。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姜千叶默不作声地回到了宴席。
视线看似不经意地在场内所有人的脸上划过,连伺候的婢女奴才也没放过。
萧洛云被那些人围在中间,没有时间看向姜千叶。
姜千叶兀自倒了杯酒,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玩乐。
太后和皇帝在赏花宴开始就已经离开。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皇后和一堆年轻人。
不知太后他们在想些什么,居然只敢留下皇后一人主持大局。
皇后喝了几杯酒,面颊红扑扑的,见姜千叶回来,小声道:“如何?”
姜千叶摇摇头,神色有些郑重:“小心些。”
皇后秀眉微拧,眼里的笑意淡了些:“他们还真是大胆。”
“无妨,若是一会儿出了什么事,呆在我身边,不要动。”姜千叶叮嘱道。
随即,她从袖口拿出一枚小药丸,借着替皇后倒酒的动作,把药丸塞到皇后手中。
“以防万一,吃了它,可解百毒。”
皇后用衣袖掩住嘴,借着喝酒的动作将药丸吞入腹中。
“云王呢?”皇后又轻声问道。
姜千叶冲她使了个放心的眼神:“他有把握,在来的时候我就让他服了。”
“陛下和太后那边也有人看守,只等看今夜如何了。”
场下的飞花令已经玩过几轮,不少公子小姐为了在皇后面前表现,纷纷主动请命为众人表演。
“臣女偶然习得一支剑舞,有驱邪祈福之意。”坐在座位尾端的一位贵女站起身,垂首恭敬道,“还请诸位品鉴。”
皇后和姜千叶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
皇后开口笑道:“长公主卧病,确实需要祈福。你有心了。”
那名贵女福福身,低头缓缓走到宴席正中的空地上。
她身型纤弱,穿着一袭白衣,手里提着一柄轻薄的长剑,剑尖的位置,似乎没有开刃。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舞剑的模样。
姜千叶微微皱眉。
这个陷阱,是否太过于明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