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萧洛云再看,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短促的猫叫。
是守在外面的云霄给出的信号,提示他有人来了。
萧洛云立刻吹灭手中的烛台,轻轻一跃,趴在房梁之上。
来人是一名巡夜的侍卫,他只是打开宫门,粗略地扫视一眼后便离开了。
留有一丝缝隙的宫门似乎并没有引起来人的注意。
萧洛云没有放松警惕,他又等了片刻,确定那人不会折返后才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刚刚在房梁上,他又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先前在地面上看的不清晰,站在高处,他却发现,房间内的东西虽然凌乱,但隐隐摆出了一个八卦阵法。
若非精通此术之人,定不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饶是阵法中的一些物件的位置发生了偏移,萧洛云也能辨认出来,这个阵法,是用来藏匿某些物件的。
他将那些移位的物件移回原位,随后站在阵法中间,屏住呼吸,将内力汇聚到双耳处。
很快,在床榻的位置,突然响起一声细微的“咔哒”声。
找到了!
萧洛云重新走到床榻边,发现先前床头的位置塌陷下去一点,露出一方一寸左右的洞口。
他怕还有陷阱,没有妄动,而是缓缓将一枚银钩放入洞口。
在终于碰到硬东西时,萧洛云耐心地再次放下一枚银钩。
在两枚银钩的帮助下,他将洞口内的硬东西提了上来。
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
盒子上没有什么机关,就是一个普通的木盒。
萧洛云确定没有机关或毒药后,缓缓掀开盒盖。
里面是厚厚一叠泛黄的纸张。
烛台的灯油快要烧尽,借着最后一点微光,萧洛云略略翻看了几页。
是那名洛宫妃和一位不知名姓之人的通信。
信中语气亲昵,用词暧昧,显然不是寻常关系。
在木盒的最下方,放着一枚银质的平安扣,上面雕刻着花纹。
萧洛云将木盒扣好放入怀中,神情严肃。
他似乎得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就是不知,对方让他得到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云霄提醒他离开的暗号声响起。
萧洛云停下思考,再次深深扫过这间寝殿的布局。
看来,有些疑问,还要等他探访过尚书局和画阁后才能得到解答。
在萧洛云离开后,另一道黑影也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如果姜千叶在,就会发现,这道黑影的脸,和那位推她的侍卫的脸,一模一样。
太后宫内走水,云王妃受伤昏迷的消息,就算是被皇后有心大事化小,仍是被皇帝知道了。
萧逸云难得同皇后发了顿脾气。
碍于云王妃的名声,萧逸云不好直接询问,便寻了个由头,将萧洛云叫到御书房。
“近来在朝堂之上,可还习惯?”萧逸云关切道。
萧洛云坐在下首的座位,闻言恭敬拱手道:“承陛下观念,臣还算适应,一切安好。”
萧逸云点点头:“那便好。这里不是朝堂,你我兄弟二人也可以放松些说话。”
“是,皇兄。”萧洛云立刻改了称呼。
萧逸云又关切道:“这些时日朕一直忙于政事,没有来得及询问,云王妃的伤势可好些了?”
“宫内太医每日都去诊脉,只说王妃脑内瘀血未清,还要再昏迷些时日。”说到姜千叶的伤,萧洛云的脸上满是担忧。
萧逸云见他忧心,便道:“朕让他们再去库房拿些上好的人参雪莲,都送到你府上。宫内有用得上的药材,你尽管开口。”
萧洛云有些感动,从座位上站起身,跪在萧逸云桌前的地上,行礼道:“臣弟多谢皇兄赏赐。”
萧逸云赶忙从桌案后站起身,快步走到萧洛云身边,伸出双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你我二人是亲兄弟,何须这般客气。这都是为兄应该做的。”
“对了,朕还想问你一件事情。”
萧逸云的眼睛紧紧盯着萧洛云的双眼。
“皇兄尽管说,只要臣弟能做到的,定会为皇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洛云回视着萧逸云的视线,诚恳道。
萧逸云脸上还挂着笑意,眼底却异常犀利。
“朕最近听闻,当日太后举办赏花宴,你和云王妃乘错马车,差点误入一处荒僻的宫院,可有此事?”
萧洛云思索片刻,点头唏嘘道:“是啊,那车夫也不知怎么回事,带我们走错了路。幸亏王妃掀开车帘看了看,认出那条路不是去往母后宫中的道路,及时让人改了过来。要不然,那天臣弟和云王妃就要出大丑了!”
萧逸云一直盯着萧洛云的神色,见没有异样,脸上的笑容这才真实了不少,犀利的眼神再次柔和起来。
“出了这种事,为何不和朕说?在宫内服侍居然还会出现这种失误,当真是皮痒!朕要让他们好好长个记性!”
萧洛云赶忙阻止:“皇兄宅心仁厚,不必为了臣弟这些小事责罚宫人。宫人事务繁忙,难免一时疏忽。若是过于苛责,怕是会怨声载道。”
萧逸云笑道:“你说得对,不过朕也不能太过宽容。江德年,传朕口谕:宫内失职者,罚奉半年;若有再犯,便逐出宫去!”
江德年躬身:“嗻,奴才这就去。”
“今日臣弟还未去看过王妃,皇兄,臣弟先告辞了。”萧洛云站起身,神情有些焦急,“臣弟答应了王妃,每日下朝后就会去跟她说说话,让她在床上躺着不至于烦闷。还请皇兄允许臣弟先行离开。”
萧逸云抚掌揶揄道:“没成想,你倒是对云王妃用情至深。这般惧内,可如何是好?”
萧洛云笑道:“臣弟不过是见皇兄皇嫂伉俪情深,便效仿一二罢了。”
萧逸云摆摆手,露出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得了,别拿朕当挡箭牌了。你这幅模样,朕看的牙酸,快走吧。”
萧洛云笑着行礼,转身出了御书房。
在萧洛云走后,萧逸云扬起的嘴角渐渐抿成一道直线。
他盯着桌案上堆在一起的奏折,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神色莫名。
“江德海,那日带云王和云王妃走错路的车夫查到了吗?”萧逸云冷冷道。
江德海摇摇头:“说来也是蹊跷,那车夫按理来说应当是当值的跑马场太监,来来往往接送之时定会被无数人瞧见。奴才问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对那车夫的容貌有印象。”
“你说,会不会是云王自己做了个局,故意来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