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程饭饭2024-05-06 15:163,648

日头西斜,颜樱素手持伞回了杨府。

众人没想到她竟然又回来了!滢娘落网了,她也得偿所愿找到了秘宝,怎么还回来呢?

众人一肚子苦水,态度上殷勤万分,生怕被抓到半分错处。

她轻车熟路地往梅园走,路上突然见到丫头们正在收拾被褥席子,打扫偏院。

“你们有客?”

“就是前几日请来打醮的道长,说是咱们府上福脉有损,可以免费帮咱们修复,只要提供食宿便好。”

颜樱心中冷笑,以九方明钰那抠门的性格,没住处自然要打杨府的秋风。

他们住进来也好,滢娘还在他手里呢。

她清咳两声道:“他们是你们府上的贵客,那我抓出了滢娘,大恩大德你们打算如何报答?”

管家头皮发麻,早就知道这是尊不好送走的大佛,现在人家终于开口了。

“这……这,要不,小人去回禀族佬,大人也先安顿休息,明日再商量?”

“嗯!我还要在此地盘亘几日,给我收拾个安静的院子出来。”

“是。”

夜里,天空星子暗淡,风穿过竹叶瑟瑟响动。

颜樱服了解药后,不再受煎熬,皮肉上的疼不影响她的好心情。杨氏一族的人为了讨好她,卧房内极尽奢华,沐浴用的水里放了名贵的青琼叶,养颜美容,味道也十分好闻。

她下巴浸在水中,指尖在水上打着旋儿,是该想办法充盈灵力了。周围穷乡僻壤,再无灵气充裕之地,没有仙门大族,自然没有好人选。

沐浴后,她换上竹青色的锦衣,为方便行走办事,款式都是利落的窄袖武官服,用了些点心后,她去了滢娘最早住的晓畅园。

园子里黑灯瞎火,静得渗人,好在她要找的东西,不需要灯。

滢娘与杨三郎的卧房闲置许久,四处生尘。

她打开箱笼,抽屉,一一查看,留在这儿的东西已不多。

颜樱好看的眉头拧着,滢娘明明承认她碰过流仙杯,若她没说假话,她用过得东西上应该会留下秘宝的毫光,可四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那日在山洞里便该多诈一诈她。

床铺属于夫妻二人的私密空间,被褥收拾的整齐,她翻开床内暗格,正在一堆册子、红绳、薄如蝉翼的小衣之间翻找,余光瞧见床顶藏着个人,正冲着她露出嘲讽笑意。

她瞪着眼睛愣住了,九方明钰就此翻了下来。

他看着那一堆特殊用途的物品,笑的不怀好意。

“黑灯瞎火,窥探人傀的夫妻隐私?你这品味还真是奇特。”

颜樱一脚踹过去,被他轻松避开。两人在黑暗中拆了几招,她处处下了狠手,明钰却像是故意逗弄她,每招都胜她半分。

他讥笑道:“你觉得,还会有人留下线索让你找?”

她被他箍在怀里无法动弹,跳起来猛地用后脑勺撞他的下颌:“我欢喜,我愿意!”

明钰吃痛,只能放开她。他被她撞得头晕眼花,还咬了舌头,怒道:“你这头是长了犄角吗?”

颜樱拼命克制,免于扑过去用绳子系上他的嘴。

她眸子里似有两团火,气呼呼道:“人傀不是在你手里?你又来找什么?”

明钰疼得嘶嘶抽气:“玉心不是在你手里?颜大人又来找什么?”

莫生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长袖一晃,灯亮了。灯下,她肌肤细腻如白瓷,黑眸潋滟水波,此刻长发披垂,以一条银色发带在头顶束了个髻,银光流转,衬得她整个人生辉。

她理了理头发问:“你此次下山,当真是为了人傀?你怎么知道此地有镇山玉璧?”

明钰转开眼,“无可奉告。”

他从袖子里拿出只纸鹤,在她面前晃了晃,正是她用灵符折的那只,怪不得没收到无离的回话,原来落在了他手上。

当着她的面,他用灵力缓缓将纸鹤毁了。

“想知道什么,问我。”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这次来杨府绝对不仅仅在找镇山玉璧,这小娘子古灵精怪心黑手辣,不知又想害谁,不过,只要他在,都让她费心筹谋变成一场空。

她笑得明媚:“那我们交换消息如何?”

明钰嗤了一声,她软着嗓音求人时,会让人产生温柔的错觉,对她放松警惕,让人忘了她奸诈的本性。她就是有这样的能耐,将身边人玩弄于鼓掌。

当年在小巴山,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弄到手。两人的婚事,也是她的确是她设计定下的。

当时仙门在小巴山论剑,众人私下都在传,是梦泽三宗少主要相看夫婿。

十几个俊逸青年在临水的花坞各处观看秘宝藏品,其实就是方便她能看清这些青年,从当中择一良婿。谁都没想到她本人并不在花坞。

明钰当日迫于师命才去凑个人头,从未想过要结亲,刚出了护山法阵,便见到山间野渡,一妙灵少女戴着斗笠在水边钓鱼。

三师姐边青蹲在石头上看她钓鱼,不停搓着两手。

“师妹呀,人都吆来了,好不好的,你总要去看一眼吧。”

她怔怔地盯着水面,语气寡淡道:“你们决定吧,不要笨嘴拙舌看不懂眼色的。”

边青无奈道:“是谁成亲呀?怎么能是我们挑呢?都是仙门世家子,人都来了,你不过去招待,让人觉得我们梦泽三宗不懂礼数。”

她将鱼竿提起来,看了看早已被咬走的鱼饵,又重新挂上投入水中。

“不会。花坞里那么多宝物,他们看上哪件,走时每个人拿一件,自然不会见怪。”

边青笑嘻嘻道:“就知道你不耐烦相看,我早让人准备了册子,你看看,三师兄的笔法,起码有七八分相似,中意哪个我们单独设宴款待,你们再慢慢聊。看看这位雪衣公子,清虚子的徒孙。”

边青翻了几页,大肆夸赞,她都没反应。

“那,这个这个!大衍宗的首徒,九方明钰,后起之秀,在众人中他样貌最佳,兼具才情。”

她闻言,赏脸偏了偏头,扫了画像一眼。

隔了这许多年,明钰还清楚记得她当日的话。

“大衍宗的人?样貌倒是差强人意。不过,师兄拉扯师弟,穷得掉渣,娶了他就等于娶了他们整个宗门,他们的灵剑需要天才地宝供奉,谁愿意当傻子,来添他这个无底洞?他除了样貌,哪样配得上我?不要。”

远远听到她的话,明钰被气笑了,头一次见到如此嫌贫爱富的人。

梦泽三宗的少宗主,叫颜樱?

他倒是要看看什么人才配得上她。

后来鬼使神差,回去的路上两人竟然打了个照面,颜樱一头撞在他怀里,再不嘴硬了,两只眼睛粘在他身上拔不下来了。

边青将他奉若上宾,说了几车的好话,明钰吃饱喝足,拿了礼物,待谈到结亲时,留下两个字:不干。她被拒绝并不恼怒,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狠得下心来用苦肉计,最终耍诡计逼得他同意入赘。

窗纸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几年前的事,记忆却很鲜活,毕竟能让他委屈吃瘪的人可再没第二个了。

明钰在虚空中画了几个符,顺手一弹,符在周围散开,若遇妖气则会变色。

他冷笑:“颜大人又想从我这儿打听什么?”

她假做笑颜道:“九方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杨氏宅邸的格局,很有深意,不像是凡人手笔。”

明钰眉头一挑,“九方师兄?”

颜樱眯着笑眼,“若不然呢?你我已经和离,不能叫你夫君,我娘亲比你师父辈分高,我总不好叫你师侄吧?”

明钰检视着符篆,未发现再有其他妖气残留。

他眼波流转,难得心平气和道:“这卧房内,你可有什么不合常理之处?”

她点点头,很是不解的蹙眉,“屋子里没有杨三郎的痕迹。”

不仅是这卧房,整个杨府内他生活的痕迹都很少。

箱笼里只有滢娘的衣物,没有他的鞋帽衣物,属于他的坐卧用具不在了,床上的两只枕头,只有滢娘用过,杯盏、笔墨没有一样是独属于杨三郎的。若说是滢娘怕睹物思人,都毁掉了,那毁得未免过于干净,连他用于备考的书籍,上面都未留他的批注……

明钰看着灵符在周边飘荡,断言道:“有人在他离开后,将他存在的痕迹都清理掉了。”

屋内虽无妖气,却有几缕极淡的灵力,应该是不久之前还有仙门的人来过。

颜樱闻言,嗓音轻柔地商量道:“我想见见滢娘,说几句话便成。”

明钰眼里浮现出谑意,她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用的太过娴熟了。

“不成。我怕你见过,就收不回来了。”

她不忿挑眉,“我……”

话未说完,被他的扇子抵住嘴唇,他全神戒备地盯着窗口。

窗外有风呼啸而过,蜡烛灭了,两人同时噤声。屋瓦脆响,有什么东西来了。星光暗淡,屋檐上垂下了一头长发,妖物细长的身子沿着屋檐蜿蜒爬动,腥气四溢,就在他们的头顶。

颜樱不满地推开扇子,用口型道:有妖?过路的?

妖物四处嗅着,腥臭的口水滴滴答答,它将头凑到了窗口。

明钰不理她,指头在虚空中画符,弹向支摘窗。灵符带着股奇特的怪味,迸发出的灵力让那妖物惨叫一声,很快檐铃齐响,腥气也散了。

颜樱凑到窗口,嫌弃地盯着妖物的口水,不解道:“镇山玉璧毁了,自然会有妖邪横生。只是秘宝威慑犹在,妖邪怎会来的如此快呢。”

“你的灵力为何还没恢复?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明钰语气冷淡,眼神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刚刚两人在床上动手时,他就发现颜樱灵府内空空荡荡,一丝灵力都没,说明这几日她根本没有练功。她有什么资格如此懈怠?

从前就仗着自己是少宗主,众人宠护,偷奸耍滑不练功,如今更是不堪,还练起了邪功,吸人灵力成了捷径了?

若他今日碰巧不在,她就算不被吞吃,想要全身而退怕是很难。

一丝白月光照进了窗口。

窗边,颜樱猫儿一样伸了个懒腰,掩嘴打了个呵欠,对他的奚落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你让我见见滢娘,我绝不再烦你。”

明钰铁青着脸,怒其不争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懒惰之人,你若是能将那些歹毒心思用在修炼上,也不至于低声下气四处求人。”

颜樱垂着眼帘,不说话。

夜色静寂,窗外突然传来鸟叫声。

她推开窗子打量,看到花枝间站着一只黑底白花的傻鸟,知道这是逍氓山的传信鸟。

窗口放了符,她托着腮趴在窗台边,看着傻鸟怎么都飞不进屋里。

明钰走了出去,传信鸟化作花笺落在他掌心。

他听到她懒洋洋问:“同尘山是在选拔入门弟子吗?”

闻言,明钰想到什么,脸色一冷,转头警告她道:“你不要胡闹!你以为谁都能上你的当,被你吸了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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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墙窥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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