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看魏希悭的脸时，我低着眼睛。
在魏希悭面前，我的心理就像鲁迅笔下长大后的闰土。
闰土不是不知道自小和少爷的亲昵，而是长大后就明白事理了，知道自己和鲁迅，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拘谨地坐着，无所适从。
魏希悭倒是一直饮酒，不发一言。
我弟发来信息，「别忘了交换条件」。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把红酒洒在唇边，又补了补妆。
魏希悭眼睛一亮，心情有点愉悦。
「为什么这么热情了？」
我实诚地回答道。
「受人所托。我弟他...不是在你手下工作？」
魏希悭神色黯淡了下，把我横着抱起来，送到顶楼的套房。
真该死，有时候你觉得早就陌生的人，味道和感觉还是经久不变，一直提醒你。
魏希悭精力很好，一直折腾到很晚。
第二天我起不来。
睁开眼睛，发现魏希悭早就走了，留下一张名片，留言上让我周五去一个宴会，联系这个人。
殷淇，他的秘书名字竟然和我同音。
我不仅有点好奇，踟蹰半天，还是在vx上面搜了这个手机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丽的女性。
我加了她，她很快就通过了。
还彬彬有礼地给我打招呼。
从她的朋友圈看到，她是一个很大方的人。
朋友圈一览无余。
照片是非常精致的生活展示，还有巧笑倩兮的个人照。
长得像前台湾第一美女，却比那位美女多了些浓艳。
不会和魏希悭一样，也是混血？
我有魏希悭的vx，我从头到尾翻过去，发现魏希悭果然，和她有互动，比起他万年不动的朋友圈，要丰富精彩得多。
她给魏希悭的每条朋友圈都点赞，魏希悭则从没有过。
一张殷淇穿着人鱼色旗袍的背影，魏希悭难得点了个赞，还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看了下日期，9月22，我的生日。
我冷笑，好低级的搭讪方式。
正巧，魏希悭这时给我发过来「别忘吃早饭」。
我回他一句。
「好的。」
「昨天的事，我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也不要在意。」
那边不说话了。
9
办公室。
我养鸭子的传闻传得满天飞。
稍微有点名气的明星演员事宜都不敢找我对接、安排宣发，李薇安排我去整理比对合同。
李薇因为上次我给王然和他妈难堪，对我更是处处找茬。
她说要整理一下公关关系网络，让我把近十年的合同都给她打包发过去。
隔壁办公桌同事劝我做得最好快一点，今天好像未因的董事长要来视察。
我拿着资料列表去找李薇，她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丝毫不睬我。
「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为什么别人可以，你却不行？」
我真的有点无语。
「我原来是最大经纪公司的金牌经纪人，这种网络且不说公司舆论资料库有，而且时效性非常强，一般只用找三年，你给我好多的都是无效的。」
李薇皮笑肉不笑，死死盯着我。
「宋茵琪，你别忘了，这里我是领导，我用得着你教我办事？」
「哦对了，今天董事长要来，你是不是想见他所以才不想干活？」
她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你这水平也就养个鸭子，那种级别，你想都别想了。」
「那你知道董事长今天为什么会来么？」
我被外面越传越乱的谣言弄得有点烦，发消息让魏希悭今天别过来，避避嫌。
未因国际只不过是魏希悭手下一个小产业，为什么他偏偏要今天过来，我想不通。
李薇讥讽地瞅我一眼，故意气我一般。
「这是你要担心的吗？」
「对了，多亏你的福，我现在马上要和王然结婚了。」
她秀出手上中指的鸽子蛋。王然好像借着李家升主管了，下周任命就会出。
我在一楼扫着档案，网速好像被卡主，我打了维修电话，热线一直被占用。
该死的。
我暗骂。
十一点，五十八楼公关部整整齐齐安排人接待来宾。
公关部的女生被魏希悭的外貌迷得云里雾里。
李薇舅舅带着魏希悭参观，魏希悭一直在找着什么东西。
「这三年我们部门和十余位大腕明星合作过，我让人把合同整理出来了。」
正当李卓给魏希悭汇报工作时，一个闹钟铃声响得特别大声。
魏希悭皱了下眉，整个楼层不敢说话。
更可怕的是，闹铃就一直响了好几分钟。
还是李薇装模做样地找了好几圈，最后在我的座位上发现，把闹钟关掉。
李卓立马问怎么回事。
「我们新过来一个同事的闹钟，她去理文件了，现在还没整理好。」
李卓皱眉似一道弯沟。
「就是最近三年的合同？她不知道这很重要吗？动作这么磨蹭。」
「不知道今天董事长来么？」
李卓问闹事者的名字。
李薇字正腔圆地报出我，魏希悭眼神立刻锁定了她。
李薇有点期待魏希悭接下来会怎么处置。
「董事长，您看这个人我们要不要辞……」
话还没说完，魏希悭就看着李薇。
「让宋茵琪代替她的位置。」
李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声音尽量平稳。
「请问我哪里做错了么？」
站在角落里的两个姐妹此时讨论。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巧了我也是。」
魏希悭把手机拿给她看，我的头像，备注是「好妹妹」。
后面还跟着一个爱心。
「你说我是鸭，应不应该辞退？」
大家震惊了，包括李卓。
谁能想到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和董事长是兄妹 ？
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李卓一张老脸此刻恨不得钻进地缝。
门打开，我以为是维修师傅来了。
「你好，这边扫描功能是不是……」
还没问完。
臀部突然有一股热量传来，我感觉脖颈痒痒的，很难受，他声音很沙哑、很冷冽。
「为什么...要当作...没发生？」
勾人魂魄的声音直入心扉，魏希悭，他简直是个妖精。
他粗壮的腰牵制住我的背，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比弱小。
他的眼神充满责怪。
我被卡在两排柜子和魏希悭之间，一动也不敢动，狼狈极了。
只好认错。
就算这样，他还是没放过我。
10
周五，我到了宴会地址，终于看到了传说的殷淇。
魏希悭的未婚妻。
殷淇一身湖蓝色昂贵礼裙，和我简单的白t牛仔裤截然不同。
殷淇是名利场的交际花，我看着她得体地应对各路人等，像一只游刃有余的蝴蝶，最大化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谈吐，我自愧不如。
这才是该站在魏希悭身边的人，而不是只会帮他按摩，再「把腿抬高」的我。
幸好，我也有熟人和我聊天。小花，艺人弟弟看到我纷纷给我打招呼，我知道当时我给他们选的剧本，挑的综艺还不错，后面流量，舆论都挺好的。
「你是不是以后不从事这个行业了？真可惜。」
因为我走，成功上位的前同事惋惜道。
「你的几个艺人现在发展都不错，快到摘果子的时候了。」
我说我本来就不是为了钱。
他瞪大眼睛，一脸不相信。
那可是7、8位数的财富。
说来好笑。
我当时是想找一个比魏希悭更帅的人，气他当初没选择我，才干了经纪人这一行。
后来发现，真是太难了，以自己的条件，找魏希悭的十分之一那样的都是妄想。
「你穿得什么鬼玩意儿啊？你不知道今天希悭哥要送殷淇姐一个大礼啊？」
同时走后，我弟阴阳怪气地来到我身边。
我简短地说我没钱，我弟一脸嫌弃地看我。
「去那边更衣室，我女伴应该有多的衣服。」
我心情十分不好。
「不去。我就这样。」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弟看我生气了，脸色有点讪讪，小声嘟囔。
「随你。脾气这么臭，怪不得希悭哥看不上你。」
四五年不见，总会遇见一些以前认识我的人，大家还是一样客套。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我还时时刻刻被魏希悭当手心肉一样地疼。
「那不是宋茵琪么？」
「她怎么会来这里？啧啧。新人换旧人。」
「原来她美得像个精灵，如今怎么这样俗不可耐？」
我自行避开这些闲言蜚语。
魏希悭站在台上讲话，神情庄重。
「谢谢大家来我母亲的追悼会，大家都知道她为演艺事业做出了贡献。」
「她有一个遗愿，要把她手下的几个产业托付给一个人。」
「也是我的挚爱。」
身边有讨论传来。
「是殷淇吧。一定是她，这几年看她和魏希悭走得多近。」
「对啊，能力也很强，长得又漂亮。」
当魏希悭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正在低头吃东西。
众人瞠目结舌，我看到殷淇眼中难掩的失落。
我和魏希悭对视，他眼中晦暗难明，翻腾着欲望。
好像偌大的大厅就剩下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