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是陈旅长拍的——确认无误。赵华，侦察科内线，埋得深；石青山，河源县武工队队长，专干掏鬼子窝的活儿。论资历，论职位，沈辰，都是他们顶头上司。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那胖翻译，也是我军埋在宪兵队的钉子！伪装成翻译官，在平田一郎身边蹲了整整两年，送出来的消息，没一条是假的。
“我的天！”石青山猛地一拍大腿，差点跪下，“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沈厂长’！我在地下交通线里，早听人念叨过您的名号！今日亲眼见您单刀赴会，炸了鬼子的寿宴，我石青山……服了！”
他在县里是神人，可在这儿，他就是个连烟灰都掸不净的小兵。
赵华更没词了，吭哧半天，只挤出一句：“沈……沈科长，我这小鱼小虾，能跟着您，值了！”不敢当，两位在河源城里蹲了这么久，为的是抗日大业，真不容易。不过赵华，你今晚跟我一块儿回来，后面的工作……
“没事儿！”赵华摆摆手，“咱们从酒楼冲出来的时候，孙掌柜那帮人压根没瞧见。再说沈厂长你也清楚——明天一早，鬼子就要大扫荡了。我和石队长在这儿藏了快三年，等的就是今夜！明天一过，咱俩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
沈辰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原来这俩也是情报线的？还是陈旅长早就埋下的暗桩？更离谱的是——那个胖翻译，居然是自己人？！
“啧，我们俩以前都不知道这事儿。”石队长插嘴道，“还以为河源就咱们俩在暗地里干，没想到啊，藏得比谁都深。”
胖翻译连连点头，腰都快弯到地上了：“唉……说起来真丢人。我本是被逼无奈才当了汉奸，可鬼子扫荡那晚，杀光了我全家！是我娘被咱们的人救下来的，从那以后，我就立了誓，改过自新。组织没嫌我脏，还让我靠着会说日语混进敌人堆里。长官们，我真的洗心革面了，句句是真！”
沈辰没再多问。旅长早发了密电，确认他没毛病。再想想白天凉粉铺的事儿，这人确实没糊弄人。
“那俩人呢？”沈辰朝地上一抬下巴，指着刚被打晕的贾贵和黄金标。
“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赵华啐了一口，“纯纯的狗腿子！卖国贼！”
“对对对！”石队长也急着表忠心，“这俩孙子，天天帮鬼子搜村抓人，比日本鬼子还积极！”
“干脆毙了算了！”
沈辰一摆手，让人提了两桶井水，哗啦一下泼醒他俩。
俩人一睁眼，立马跪地磕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八路爷爷饶命啊！只要给条活路，我愿改过自新，当牛做马都行！”
“我也改！白翻译，你帮我说句公道话！咱俩共事这么久，你怎么也不声不响藏了这一手？”
“公道话？”胖翻译冷笑，“你们俩，就配叫汉奸！长官，毙了这俩货！”
“行了，别演了。”沈辰抬手止住。
他盯着这仨人——一个装汉奸装得比真鬼子还像，两个当汉奸当得连良心都喂了狗。他想起旅长刚发来的另一封密电，淡淡开口：
“白翻译，你干得不错。但现在，上级决定全歼明天来扫荡的鬼子队伍。你这身份，已经没用了。相反，上面准备成立一支特务连。”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去：“你，继续当汉奸。”
“啊？还当？”胖翻译愣了。
“咋？想拿枪上战场？你行吗？”
“这……我不会打仗啊。”胖翻译一缩脖子，“那……那我还是接着当汉奸吧，装到底。”
沈辰笑了：“好。你换个地方。我给你指条路——隔壁翼台、保州。那儿有支宪兵队，队长叫龟田，特高科有个叫高藤的特务。你用你那张能说日语的嘴，给我混进去，把他们家底摸透。等我们收复保州时，你就是那把撬锁的刀。”
“联络的事，我派专人对接，听明白了没？”
“明白！绝对听令！”
“那你们俩呢？”沈辰转向贾贵和黄金标，“也想当间谍？不杀人了？改邪归正？”
俩人赶紧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曲线救国！我们愿意！”
沈辰心里翻了个白眼：曲线救国？说得好听。
“行啊，不杀你们，但得先过一关。”
“啥关？！”
“很简单。”沈辰神秘一笑，“动动嘴皮子就行，就看你们——有没有这副好牙口。”
看着他俩屁颠屁颠跑下山，和尚皱眉：“长官，真放他们走？万一他们把咱根据地的底细说出去咋办？”
沈辰不慌不忙：“怕啥？咱现在铁桶一块，鬼子炮弹都炸不透。但要是他俩真把事儿办成了——明天扫荡的鬼子，就能被咱们一锅端，连骨头都不剩。”
和尚一愣，琢磨半晌，猛地点头：“对啊！咱如今有地雷阵、火箭筒，连鬼子飞机都打下来过七八架了，还在乎这俩渣渣？”
正说着，门外一声嘹亮报告：
“报告长官！段鹏前来报到！”
段鹏，段家沟人，练过铁砂掌，爬树能上三丈高，内功底子硬，跟和尚不相上下。唯一软肋，是家里卧病在床的老娘。
现在娘也接到根据地，吃穿不愁，老娘还劝他：“八路是好人，打鬼子不讲价，你这条命，就交给长官吧！”
段鹏一身正气，眼神锃亮：“长官，我早想明白了！国难当头，男儿岂能窝在家里当缩头乌龟？我现在，命是八路的！”
沈辰笑了一声，这小子憨，但憨里藏着细。原著里几次遇险，和尚慌得冒烟，他反倒冷静得像块石头，心思比谁都密。
“好。”沈辰拍拍他肩，“从今天起，你就是八路战士了。有个重要任务——”
他压低声音：“你，当特务连的连长，干不干？”
“啥？特……特务？”段鹏瞪圆了眼，一脸懵。段鹏傻了眼：“我不干这行！我要上战场打鬼子！”
沈辰憋着笑：“谁让你当特务了？你是特务连连长！手下管的是胖翻译、贾贵那帮人——他们不是敌人，是咱们埋在鬼子眼皮底下的眼线！说白了，你这位置，就是情报站的总瓢把子。”
旅长下了死命令：光有电台不够，得建个地下情报网！像贾贵、黄金标这种卧底，全归你管，打通全县的线人链条。电讯跟暗线双管齐下，鬼子放个屁咱都得知道响在哪儿。
段鹏在原剧里就干过这活——老李手下的特务连，干的就是刺探、摸哨、抓舌头，关键时刻冲进敌窝捅刀子，指挥员的作战图，全是他们用命换回来的。
“这岗位，比前线还关键。仗能不能打赢，就看你能不能把这张网织牢。”沈辰拍他肩，“你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