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战士抱着铁拳冲出去，刚跑到半道，日军坦克嘎然停住，离得老远就开始扫射。步兵包抄上来，专门盯火箭筒手。
“轰！”一发打出去，炸翻了两个鬼子兵，可坦克纹丝不动。
“排长！打不穿啊！要不咱用火箭炮？”
“放你娘的屁！就两门炮，正炸他们炮兵呢！别废话！你俩掩护我！”
排长抄起火箭筒，猫腰就往上冲。子弹在头顶“嗖嗖”乱飞，他像条疯狗似的往前滚，泥水糊了满脸。终于冲进有效射程，猛一抬手——
“轰！！！”
一辆95式轻坦脑袋开花，炮塔飞上天，火光冲得半空都红了。
可下一秒，三挺机枪同时扫过来！
“排长——！”
“老周——！”
黄连长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后头指挥所里，楚云飞猛地一拍桌子：“他妈的，连坦克都押上来了？这是要把咱们啃成骨头渣子！”
“传令！炮营往前推！一营二营，跟我上！今天跟八路并肩干到底！”
“团座！这事儿没请示上级啊……上次羊角山，咱们就差点掉脑袋！”
楚云飞冷笑一声：“立功，你心里清楚，那些高座上的老爷，就等着咱输。输了，他们是推诿扯皮；赢了，功劳全归他们。可咱们要是不拼，这仗还打个屁？”
方立功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本来是上面派来盯楚云飞的——黄埔出身，跟八路走太近，迟早出事。可这几个月，他亲眼看着楚云飞吃馊饭、睡野地、冲在最前头，连子弹都敢替老百姓挡。他心里那根弦，早断了。
他慢慢抽出手枪，一甩枪套，“行，我陪你疯一回。打完了，你请我喝酒。”
楚云飞拍拍他肩膀：“等打完，咱不醉不归。但现在——你留在这儿，带三营压阵！”
“我……”
话没说完，远处天边突然炸开一阵轰鸣！
两人同时抬头。
“飞机？！”
云层下，两架涂着星徽的P-51呼啸着掠过山脊，机翼下火光连闪，20毫米机炮打得地面土石飞溅。紧随其后，三架B-25轰隆隆压低高度，炸弹像下饺子一样砸向日军炮兵阵地。
“空袭！是咱们的飞机——！”
日军阵地瞬间炸了锅，机枪手慌得连扳机都按不住。P-51贴着地皮来回扫射，九五式坦克跟纸糊的一样，挨上一发就冒黑烟。飞行员全是沈辰亲手调教出来的狠人，一个俯冲、一个拉升，动作精准得像在跳舞。
炮弹在坦克群里炸开花，火焰腾空而起，浓烟遮天蔽日。
日军的攻势，戛然而止。
而在P-51的掩护下，B-25扔完炸弹砸了日军炮兵窝，扭头就冲着那堆铁疙瘩一顿猛轰。
炸弹像雨点一样砸下来，连日军那叫“89式”的破铁皮罐头都被炸得零件满天飞，小到那种叫“94式”的豆丁装甲车，根本连躲都躲不及，一炸一个窟窿。
不到两分钟，日军那点压箱底的重家伙全被犁了一遍，烟尘冲天，火光四起。
天上那几架飞机压根没多逗留，掉头就走——后面还有十几个坑等着填，哪有空在这儿耍花样。
轰隆隆——！
还没等鬼子缓过劲儿，地面突然震得像要塌了。一排军官掏出望远镜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三辆T-34，黑铁疙瘩似的，轰隆隆碾过来，炮口还冒烟！
“轰！”
一发穿甲弹直奔一辆坦克，当场把这玩意儿从中间炸穿，炮塔飞出去老远，里头的鬼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内脏全被震成了糊状，当场毙命。
“兄弟们！咱自己人来了！是装甲兵！”黄连长一声吼，抄起机枪就跳出了战壕，领着一帮弟兄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不光是三辆T-34，后面还跟着一串BMP步战车和几门自己走的火炮，全速推进，铁履带卷起的黄沙像一条黄龙，直扑日军联队指挥所——那地方，就在南面两公里外的两个小山包后头。
坦克？那玩意儿连“中型”都算勉强。13吨重，跑起来比老太太逛市场还慢，最大速度25公里——人家T-34能飙到55！炮是57毫米，机枪才两挺7.7，连个像样的穿甲弹都打不透。T-34一开火，那89就跟纸糊的玩具车一样，一戳就碎。94那玩意儿？更别提了，三吨重，一挺机枪都算豪华配置，有的连炮都没有，纯属铁皮壳子凑数。
这帮豆丁车碰上T-34，那场面，就像一群麻雀撞上坦克群，连扑腾都扑腾不起来。
“撤！快撤！”
装甲车一冲，鬼子阵线当场崩盘。坦克全完蛋，步兵跑得比兔子还快，连滚带爬，裤衩都快尿湿了。
黄连长带人一压，BMP火力支援，火炮开路，鬼子连组织个像样抵抗的工夫都没有，彻底成了散羊。
“全体跟我冲！别让他们跑了！”楚云飞看见这架势，抄起卡宾枪就带头追，还分了两路包抄，满山遍野追着鬼子屁股打，连方立功都端着八一式，边跑边打，脸都杀红了。
“啊——救命啊！”
“快发报！快！八路有装甲！我们被打崩了！求援！快求援！”
“报告！阳沟那边——赢了！”
“念！”
“增援部队赶到，配合独立团一个连和晋绥军358团，干掉了日军一个野战联队，连带两个坦克中队，全歼！”
“报告！福安方向两股鬼子正从北边压过来！太原方向一股也到路阳了！水井的援军最近，距我军已不到十五里，就在小庙那片！”
黑云寨指挥所，沈辰听完报告，踩着沙盘边缘来回踱步，手指重重点了几个点：“新一团、新二团防区就是主战场。通知丁团、孔团，还有所有援军——别光守着！给我往外打，谁敢送上门，全给我嚼碎了咽下去！”
“是！”
“厂长，您眯一会儿吧，从赵家峪起，您两天没合眼了。”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
沈辰心里清楚，这是合成团打的第一场硬仗。打输了，啥都不是；打赢了，上级才可能给个正式番号。
新一团指挥部里，烟味呛人，丁伟蹲在地图前，手指头都快戳进纸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