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神阴冷如毒蛇：
“另外，这张照片，挂满全县的茶馆、邮局、戏台。悬赏——从二十万，涨到三十万大洋！”
“将军，这……有必要吗？”
岩松笑了，笑得牙根发凉：
“你觉得，一个能把咱们上万精兵灭了的人，值不值三十万？”
“那必须的！”
岩松义雄一拍桌子，嗓门高得能掀了屋顶，“想干成这票，咱得先装瘸子！悬赏令一挂，那帮八路准以为咱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压根儿不知道他们在哪——麻痹！等他们松了口气，咱一棍子砸下去，让他们连爹妈都喊不出来！咱们老祖宗有句话，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懂不？”
山本立马点头哈腰：“哈伊！将军英明！”
可他俩做梦都没想到，沈辰早就在监控屏幕后把这出戏看透了。
听说日军把悬赏从二十万加到三十万，他直接笑出声，跟听个相声段子似的：“呵，就三十万？这帮小鬼子是拿我当白菜价甩卖呢？”
“厂长！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旁边的小伙子一拍大腿，“咱们卖一车枪给晋冀鲁豫军区，收的都是十万大洋起步！黑云寨和晋东南根据地哪个不是您亲手搭的？他们敢悬赏您，最少得一百万起步！五十万？打发叫花子呢！”
“一百万？太保守了！”另一人立马接茬，“我看至少两百万！再低了对不起咱厂长这头衔！”
“行了行了！”沈辰一挥手，语气轻飘飘的，“都别搁这儿演评书了，赶紧滚去搞步战车。哪个组月底前干得最快，我请他吃席——新娘子我让他多看两眼。”
“厂长您可别整这虚的！新娘子再美也是人家老婆，光瞅有啥用？”有人翻白眼。
“咋？你们是想让我给你们一人配个媳妇儿？”沈辰挑了下眉，瞥了眼那群挤眉弄眼的小伙子，语气淡得像凉白开，“行啊，那换一个——谁组效率第一，下个月我带他们去赵家岭妇救会，参加联谊。”
“啥？！真……真的？！”整个办公室瞬间炸了。
“兄弟们！干就完了！为了联谊——拼了！”
—
这寨子里，吃喝不愁，弹药管够，可整整三百号汉子，连只母耗子都找不着。时间一长，看墙角那头老母猪都能当仙女供着。
所以沈辰一提“联谊”，底下那帮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都亮得能当手电筒使了。听说妇救会里除了秀芹，还有好几个没定亲的姑娘——年纪轻、嗓门大、干活麻利，比他们那些连面都没见着的媳妇儿画像实在多了。
沈辰看着这群一晚上蹦高八尺的崽子，脑门直冒汗：这哪是搞科研，分明是赶庙会。
可他也知道，规矩在这儿摆着——八路军里，团级干部才有资格娶妻。下面的小兵？没战功，没贡献，连做梦都得捂着被子偷着乐。老李能结婚，全凭他修了三条地道、炸了四个炮楼，不然现在还在光棍堆里数星星。
可现在，工程部早不是当初那个连螺丝刀都握不稳的菜鸡团队了。沈辰只把BMP步战车的核心图纸一甩，剩下全是各组自己拼。动力组蹲在柴油机前啃图纸，火力组对着机枪改装到半夜，电子组连电焊火花都能当星空看。
他嘛，基本就当个顾问——出难题了才出个声，不出难题？就喝喝茶、晒晒太阳，顺手把老李的被子掖一掖。
闲得慌，他就溜达回寨子，正好撞见张牧之带着一帮前伪军疯练。
那场面，简直修罗场——张牧之吼得嗓子冒烟，几个伪军跑得腿都抽筋了，满地打滚还被踹：“再来十圈！腿软了爬着也要爬完！”
一旁和尚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磕着瓜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哟，小段啊，扫个地跟欠你八百万似的？委屈你了？要不你去给厂长擦屁股？”
段鹏头都没抬，手上扫帚刷刷响：“厂长屋我早就收拾好了。”
“那……把我屋也拾掇拾掇。”
“凭啥？你又不是厂长。”
“嘿！反了你了？！”
“厂长说了，我直接听他调令！你算老几？”段鹏“啪”地把扫帚往地上一扔，“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天天挑刺就为看我出丑！不就是当了个团长？比老子早来三个月？我来这儿是扛枪打鬼子，不是来给你当长工！”
和尚一愣，手里的瓜子“哗啦”全撒了。
“你小子，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你动一个试试？”
“呵，练过几招？敢跟和尚比拳脚？”
“少林打杂的也配跟我提拳脚？你那三脚猫功夫，连狗都唬不住！”
“草！你他妈找打！”
空气一瞬间静得能听见蝉叫。
两双眼睛，一冷一爆，针尖对麦芒。
寨子外，阳光正好，晒得人发烫。
可寨子里，火药味儿，刚点燃。和尚一拳头砸过去，段鹏侧身一躲，反手就是一个扫堂腿，俩人你来我往，拳风呼呼，跟斗鸡似的谁也不服谁。
“你这腿法还凑合，看老子这招！”和尚边打边嚷。
“你搁这装大尾巴狼呢？瓜子壳都快堆成山了！”段鹏嘴上也不饶人。
正打到兴头上，和尚一扭头——咦？沈辰啥时候杵那儿了？
俩人立马跟被电了似的，一个立正，一个收脚，跟小学生见班主任似的，齐刷刷站得笔直。
“哟，打挺带劲啊。”沈辰抱着胳膊，笑眯眯的，“我刚来，锅还没热呢，你们就收工了？接着来，我正看上瘾。”
“嘿嘿，厂长，俺就是跟段鹏热热身，他真有点儿东西……对了，您还没吃吧？俺整俩小菜，喝两盅？”和尚眼珠子一转，赶紧转移话题。
“别扯淡。”沈辰眼睛一眯，“段鹏，你说，怎么回事？”
段鹏咽了口唾沫，噼里啪啦倒豆子：“厂长，这和尚不是人！我扫地，他在旁边磕瓜子，我扫一边，他扔一边，还往我鞋子里塞瓜子壳！更绝的是，他非让我帮他洗袜子、叠被子、扫房间！我咋就成他小弟了？”
和尚一听急了：“厂长！您听错了！这不是欺负，这是带徒弟！您不是说嘛，新来的不管啥来路，都得从零练起？老兵带新兵，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