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嘿嘿一乐：“云飞兄，你是吃官粮的，咱呢？没补给，全靠自己抠。沈兄弟那点支援，顶个屁用！多一点是一点，宁可错拿，不可漏掉！你懂吧？”
楚云飞嘴角一弯，笑得挺客气，可那笑意里头，像藏了根刺，凉飕飕的。
站在一旁的沈辰，耳朵一动，全听见了。
他心里清楚，楚云飞这人，不是普通军官——嗅觉比狗还灵。这种反常的行动，他不可能没察觉有诈。
可没办法，昨晚沈辰已经提醒过老李：这可能是鬼子设的圈套，专门钓你们上钩。
老李铁了心不信，还拍桌子说：“咱打的就是意外！”
沈辰没再多嘴——既然你要硬碰，那就等事实扇你耳光。
明天才动手，可现在，日军的旅团、观摩团、还有山本那帮特种兵，怕是早就动身了。不用他提醒，国军那边迟早也会觉出味儿来。
天刚蒙蒙亮，军号一响，一营全集合了，连楚云飞都跟着上了车。
就在这时候，赵刚风风火火冲进来：“老李！师部电话！”
李云龙一瞪眼：“你丫又告密？”
赵刚一脸无奈：“这么大动静，我能不报？上级要是问起来，我担得起吗？”
“我草！你老赵在燕大是学播音的吧？！”
“别吵了！”沈辰打断，“先听师部怎么说。”
他知道，赵刚就算不说，上级也早晚要打来。
李云龙满腹疑云，接完电话出来，脸都绿了。
“云飞兄，出事儿了？”
“咳……上级命令，取消伏击，原地待命。”李云龙挠着头，一脸懵，“可他娘的怪了，咱这边刚要动，鬼子两个旅团，火急火燎朝虎亭赶！这咋回事？”
楚云飞眯起眼，慢悠悠开口：“云龙兄，有句话，我该不该说？”
“说！快说！”
“这事儿，不是小打小闹。日军，怕是在下一盘大棋。”
“大棋？啥棋？”
李云龙脑子一激灵，猛地扭头：“沈兄弟！你前天晚上说的……鬼子反钓？是不是真被你料中了？！”
沈辰一摊手：“我早跟你说过，你不信啊。”
“哎哟我的亲祖宗！我错了！我聋了！我脑子让驴踢了！你现在说啥我都听！跪着听都行！”
楚云飞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啥？”
赵刚忍不住笑了：“其实，这伏击计划，前天晚上老李就拍板了。可沈兄弟说，这是鬼子的圈套——他们故意露出破绽，就等咱们往里钻。老李当时还骂他乌鸦嘴呢。”
“哦？”楚云飞眼睛一亮，“那沈兄岂不是神机妙算？”
沈辰反问：“你真没觉得奇怪？白家村要面粉，这事儿本身就不对劲——咱啥时候这么明目张胆搞后勤了？再说了，羊角山一战，鬼子刚被咱们反杀一次，难道真以为咱们会蠢两次？张营长报上来说‘要到面粉了’，还特意让多派点人手——这不就是明晃晃的钩子吗？”
李云龙一拍大腿：“我操！这不是钓鱼佬蹲坑，这是鬼子拉了个钓鱼船在咱家门口晃悠啊！”
“你总算开窍了。”沈辰叹口气。
“那现在咋办？真听上面的，待命不动？”
“不，”沈辰眼神一沉，“咱们不但不能停，还得主动出击。”
全场静了。
老李嗓子都哑了：“沈兄弟，你什么意思？鬼子刚在杨村偷袭过咱指挥部，难不成……他们又要来？”
“对。”沈辰一字一句，“正因为他们没成功，才更想再来一次。两个旅团？全是烟雾弹。他们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虎亭据点，是你们的指挥中心。”
“嘶——”
屋子里倒抽冷气声一片。
楚云飞猛拍桌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毒的计！”
他扭头盯着沈辰，目光灼灼：“沈兄，你……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我光觉得哪儿不对劲，可你居然连敌人下一步走哪步棋都猜出来了！你这到底是推算的，还是……你已经看透了？”
沈辰没答话，转身就往帐篷里走。
众人愣了两秒，赶紧跟上。
桌上摊开一张地图，密密麻麻全是红蓝箭头，线路清晰，节奏精准，连日军的补给点、行军速度、兵力配比，都标得明明白白。
楚云飞看得瞳孔一缩，手指发颤：“我他妈在黄埔念了四年，见过多少教官，可……可从来没人能把战场当成棋谱这么下过！这图……这根本不是推演，是预演！”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沈兄，你不是人，你是活地图。”“哈哈！楚兄，你还不知道吧？沈兄弟可不只是会画纸上谈兵的主儿！你要是见过他画的武器图纸，准得跪下叫爹！那枪，从枪管到扳机，连螺丝的螺纹都一清二楚，跟真枪从厂里刚拉出来似的！”
老李一拍大腿：“我当初第一次瞅他画图，直接嘴都合不上了——这哪是军工厂的工人？这是老天爷亲自送来的兵工天才！搁我们总部，都能当参谋长候选人！”
“行了行了，别吹了，眼下图上清清楚楚，敌我两军动向明摆着。”沈辰用铅笔点着地图，“咱在这儿，鬼子第49旅团这条线，是冲着我们老总指挥部来的。”
楚云飞脸色一紧：“照你这么说，鬼子是想拿两个旅团当幌子，偷袭总部？可老总身边才两个团？万一他们真摸上来……那可就全完了！”
“问题就在这儿。”老李皱眉，“要是鬼子早知道总部在哪，塞五个团也挡不住。”
“那你有什么主意？”老李急问。
“当然得护住老总，同时，让鬼子出血疼到睡不着觉。”
赵刚插嘴：“师部刚来电，让咱们火速进驻陈家峪，掩护总部侧翼。”
“好办。”沈辰转身就喊：“通讯班，开设备，发报给总部。”
没人知道，他身上还背着情报处的秘密身份。这封电报，没人能顶得住。
几分钟后，他拎着电报纸回来，往桌上一拍：“老总批准了。”
老李一把抓过，手都抖了——电报上写着：
“此次行动，由沈辰全权指挥。独立团一切行动听其调度。务必确保沈辰安全。”
老李瞪眼：“我滴个乖乖！老总原来说撤防，你一封电报就让他改口？这啥情况？当年守根扎地，旅长、师长、参谋长集体劝他转移，他都不带眨眼的！现在……你一句话，他就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