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那些兵,更是一问三不知。
正当他急得满地转圈,突然有人弱弱举手:“李……李团长,我会开。”
“我也能!”
“我还修过车子!”
“我以前给鬼子运过弹药,方向盘我都摸熟了!”
十几个伪军争先恐后往前挤,一个比一个积极。
老李一拍大腿:“对对对!这帮孙子天天跟着鬼子屁股后头跑,车门缝里都能瞧出道道来!”
他立马拍板:“会开的,都当驾驶员!你们谁还知道鬼子藏弹药、藏汽油的地儿,全给我挖出来!藏得越深,功劳越大!”
一群人眼睛瞬间放光。
有人当场指了三处暗堡,一个伪军还哆哆嗦嗦掏出一张地图,上头密密麻麻标着弹药库、粮仓、油站——连地窖密码都写得清清楚楚。
老李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啊!”
这回,不仅兵添了,车有了,弹药也白捡,连带一整个鬼子后勤网络,全被掀了个底朝天。
他心里那点芥蒂,早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买卖,真不亏!炮楼顶上的探照灯都没剩,全给卸了搬走。
“老李,你真他妈能忍啊?连二鬼子都收了?”
丁伟瞪着眼,跟见了鬼似的。
“哈哈!这都归功于赵大正同志的远见!”
老李咧嘴一乐,“要真把那帮货当场突突了,不光浪费子弹,运都运不动!你还真当咱是土匪打家劫舍啊?”
他话头一转,又道:“对了,来之前沈兄弟提过,城里还关着一帮中央军俘虏,得带回根据地。可他们连鞋都穿不齐,怎么走?”
他说完,眼睛一瞥,盯上了丁伟。
“老丁,你负责看物资站,敢不敢抬头对我说,你一粒米都没往自己锅里扒?”
“放屁!你啥眼神儿?我丁伟是那种人?”
丁伟腰板挺得笔直,脸皮绷得像块铁板,可心里早乐开了花——哪能不抠?
早让新一团的弟兄拉走三车粮弹了!他可没独吞,全拿去跟沈辰换新枪了。
老土炮哪比得上新式家伙?天天扛着烧火棍打鬼子,那不是打仗,那是找死。
“你少搁这儿装清高!”
丁伟反咬一口,“你嘴上说好联手夹击,人呢?物资站是我们新一团一脚踹开的!这笔账咋算?分东西的时候,你们独立团少拿点,合理吧?”
“滚你娘的!”
老李直接爆了,“主城是我团拿下的!你要不要脸?”
丁伟翻了个白眼:“行行行,我不跟你吵。但我提个条件——你那俩兵,王根生、王喜,我要了。”
“滚!滚!滚!”
老李一把推开他,“人没有!命一条!你小子做梦!”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翻滚。
孙德胜带着骑兵连冲过来,浑身是血,活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老李一愣:“你他妈不是在后头堵缺口吗?咋搞成这副德行?”
“团长,没事儿!这都是鬼子的血!”孙德胜喘着粗气,“后头伏击队刚动手,我带人冲了上去,半个中队,干掉了!”
他顿了顿,压低嗓音:“鬼子援兵快到了,人多,咱们得赶紧走!”
“你个龟孙,还敢抗命?回去我扒了你皮!”
老李骂完,扯着嗓子吼:“都他妈听着!值钱的带走,破铜烂铁全扔了!听见没?你!扒鬼子裤子那个!你当捡破烂呢?不要了!”
“团长!城门破了!别打了!快进城!”
特工小队残兵被团团围住,只剩几口气儿。
孔捷手握大刀,和佐佐木对峙,两人脚下全是血。
这一仗独立团伤亡不大,可死了个战士,还有三个警卫。孔捷当着全团的面,跪在尸首前发过誓——不亲手剁了仇人,他就不算人。
如今逮着正主,他眼睛红得像滴血。
“老孔!别跟他磨叽,一刀砍了完事!”老李冲过来。
“你滚!”孔捷吼回去,“你烧房子的时候怎么不嫌烫?老子点灯有啥不对?今天这杂种,必须死在我刀下!”
“纳尼?”
佐佐木突然盯着李云龙身边那几个警卫——手里全拎着和他们一样的冲锋枪!
他浑身一震。
之前李云龙从鬼子手里抢了十几支MP38,偷偷送进兵工厂,沈辰倒腾了几天,硬是给仿出来了。虽然不如原版,可也打得响、打得快。
佐佐木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你袭击我们队长?!”
山本一木那次在杨村,丢了一只眼,被全队当笑话讲,连带整个特工队都成了鬼子内部的笑料。佐佐木身为小队长,这份羞辱,他比谁都记得清。
“队长?”老李嗤笑一声,“你说的是那个半夜爬墙逃命的狗杂种?”
“八嘎!队长是帝国武士!不是逃兵!”
“武士?”老李笑得直拍大腿,“我们还没开火,他就尿裤子跑了,你们帝国的勇士,就这么脆?”
“八嘎呀路!”
佐佐木双眼喷火,猛地抬刀:“我要和你单挑!你!敢不敢接受挑战!”
老李不怕,但没动。
孔捷先冲了上去——大刀劈风,直砍头颅!
“轮得到你挑对手?老子还没开口!”
铛!
佐佐木反应快得吓人,战刀一横,硬生生格住。紧接着,他借力抬脚,一脚踹在孔捷肚子上!
“砰!”
孔捷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大刀哐当落地。他捂着肚子,喘得像条死鱼,可眼神还死死钉着佐佐木,一字一句:“上次……是意外……你们这些蝗虫,只会偷袭……正面……你们不行!”
他抹了把嘴边血,冷笑:“我不会杀弱者。你,滚下去!”
“你爹的!”旁边战士炸了,“都快断气了还嘚瑟?团长!一枪崩了他!”
“让我来!拼大刀是吧?老子再杀俩,就够三十了!”
“都不准动!”
孔捷嘶吼着爬起来,撕下衣角,把刀柄死死缠在手上,指节都发白了。
他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沙哑却震得全场发冷:
“谁插手,我就跟他拼命。今天,我就算死,也得用这把刀,把这杂种的心,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