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大扫荡还有仨月。三个月，够他把这破车改造成千里眼。就算真干不过鬼子的固定站，他也不怕——他比鬼子先知道他们能干啥，这就是最大的筹码。
山崎大队？大扫荡？都等着吧，老子手里有地图，手里有预判，手里有时间。
“厂长！信号捕捉到了！”
老王声音劈了叉：“是总部！坐标锁定——就在咱们西边三十里！”
“稳住！”沈辰眼睛没离开屏幕，“问问总部，最近有没异常电波？”
“没有，他们说清净得像大年初一。”
“先别告诉他们。”沈辰冷声，“现在，全频段扫描，地毯式覆盖！我要看到每一丝动静！”
“需要地图！”老王喊。
沈辰早把地图甩过去，连笔都备好了。
老王手指在纸上飞快划拉，标点、记频、比对强度，一圈、两圈、三圈……六个红圈，像鬼火一样在地图上亮起来。
“全是咱和伪军的据点。”他皱眉，“唯独这一个……没标记。”
“国军的地盘？”沈辰瞥了一眼。
“不……”老王咽了口唾沫，“这信号……它在动！慢悠悠的，但一直在挪！”
沈辰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是游击队……不是通讯站……”
他喉咙发紧，像被铁手掐住。
“这特么是鬼子的流动电台！”
屋里瞬间死寂。
“赶紧问总部！”沈辰声音压得低沉，却字字砸在人心上，“有没有这坐标对应的据点？咱们的、国军的、鬼子的——一个都不能漏！”
老王手抖着发报。
没人吭声，只听见电报机咔嗒咔嗒，像心跳。
半晌，他抬头，脸白得像纸：
“总部说……那个坐标……没任何我方或友军单位。”
沈辰缓缓抬起眼，嘴角扯出一丝笑，寒得像刀锋。
“鬼子大队……来了。”是啊，鬼子那帮玩意儿，行军都带着电台，还不止一台，备用的也随时顶上。而这会儿，707信号刚进咱们监测范围——百公里内，慢悠悠地挪，可方向明摆着：直奔边区！
沈辰心头一紧，这味儿不对——八成是山崎那帮豺狗！
“总部咋说？到底谁在那边？”他沉声问。
“刚跟国军那边核过，他们那儿没一兵一卒在那片区域！鬼子伪军更没据点！”
沈辰心里咯噔一下，越想越稳：山崎大队！这帮王八蛋，来得比剧本还快！
一百公里，步兵走，正常行军也得两天。可要是山崎这种特种部队，带任务、摸地形、怕迷路……那就说不准了。三五天能到，十天半月也正常，拖到半个月都可能。
他嘴角突然一扬，露出点儿阴笑。
“厂长！出事了！”通讯员一头撞进来，“总部刚确认，国军那边真没人！他们问咱们——这信号到底啥来头？”
屋里瞬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可沈辰却一拍桌子，站起来了：“好！鱼，进网了。”
这话一出，全场愣住。
“告诉总部，”他眼神冷得像刀，“我们监测到的，就是山崎大队。别派兵拦，也别打草惊蛇——我来收网。”
“不拦？！”张万和差点跳起来，“小沈你疯了？一百公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他们冲着咱来，你不拦，万一真摸进根据地怎么办？！”
“正因为它不远不近，”沈辰慢悠悠道，“才够我们布个局。”
“什么局？”
“钓鱼局。”
他转头盯住老王：“监测车交给你。信号每次测不能超过三分钟，隔空打探，别让他们觉出味儿来。每往咱们这边推进二十公里，立刻通知我。”
“这……”
“执行！别废话。”
他大步走到门口，扫了一圈满屋慌乱的工人：“都给我站稳了！鬼子还离咱们百里开外，现在慌个屁？有我在，上面有我顶着，你们只管安心造炮，别让敌人摸到一根汗毛！”
“厂长……那喀秋莎和高射炮，还测不测了？”
“测！当然测！”他一笑，笑得人脊背发凉，“咱们换种测法——实战测试！”
“实战？！”有人差点喊出来，“你意思是……直接拿炮轰？！”
“对！”沈辰眼神一厉，“拿山崎大队当靶子！”
全屋炸了。
“厂长，你真要打？可咱就一门喀秋莎，一门高射炮，万一炸膛咋办？”
“打谁？派作战团？那得赶紧报总部！”
“对啊！咱们能预判他们路线，埋伏、围歼，完全来得及！”
“可歼灭之后，鬼子增援呢？整个旅团压过来，咱这点人顶得住？”
战士们七嘴八舌，谁都知道：鬼子装备强、人多、训练狠，咱们就算知道他们往哪走，一对一也够呛。
沈辰却笑得更淡了：“不用作战团。”
“什么？！”
“我们自己干。”
“我们？！咱们是兵工厂的啊！”张万和急得直跺脚，“小沈，我们没打过仗，不是战斗部队，真上场就是送人头！”
“你错了。”沈辰一字一顿，“这不是打一个大队。打好了，他们旅团都得亲自来。可来了太多，咱们吞不下。所以——先动一个营，把县厂里有实战经验的老兵全叫出来。”
“警卫排也上。”
“工兵连留着！”有人问，“为啥？”
“因为你们，”沈辰抬手指向工兵连那帮满脸迷茫的脸，“还得接着造炮！喀秋莎、高射炮，能造多少，造多少！后面的鬼子，可不是一个大队能打发的。”
“可这两款炮还没测试啊！万一出问题，不就白造了？”
“所以我们才要去打！”沈辰声音陡然拔高，“实战，就是最好的测试！你们造出来，我们去用，用坏了我们负责，你们只管造！”
他环视全场，目光如铁：“谁说后勤的就不是兵？谁说工人就上不了战场？咱们有火箭炮！有重机枪！有手雷！有地雷！一堆铁疙瘩摆在仓库里，是当装饰品的？”
“兵力不够，装备补！装备一硬，战斗力就上去了！”
“现在，就一个大队，就要惊动整个作战团？你当鬼子是傻子？他们一觉察有埋伏，立马缩回去，咱钓的是鱼，不是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