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总部？
还特么申请？！
屋子里几十号人全愣住了，眼神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沈辰。
连张万和都皱了眉头——他知道沈辰这是拿总部当靶子练手，可总部是啥地方？不光管着下面各旅各团的电报来往，还直接对接链安那边的机密通讯！多少机密数据从这儿过？沈辰虽是电讯科科长，但这么硬刚总部，真不怕被上面扒了皮？
“小沈啊，”张万和语气都软了，“你再想想？真别拿总部开涮。你拿师部试不行吗？旅部、独立团，咱们根据地自己都有电台，哪儿不能练？非挑个离咱们最远、最不能惹的？”
沈辰咧嘴一笑：“正因为它远，我才选它。”
“咱这监测车，第一步得测能盯多远。师部、旅部都近在眼前，测了跟测自家后院有啥区别？没意义。”
“再说了，要是直接拿鬼子电台当目标，一发报，人家立马反向定位，咱还没开张，就先暴露了。自己人里头，总部最远、最正规、信号最强——拿它当‘活靶子’，最合适。”
屋里一静。
有人脑子一转，猛地点头：“对啊！咱们这离总部五十多公里，要是真能测到，那可就…真不是闹着玩的了。”
有人忍不住问：“五…五十公里啊！第一次测试就干这么远？设备能扛住？”
沈辰嘴角一扬：“我跟你们说个实话——这车最远能盯一百公里。就算碰上山坳、峡谷挡信号，也绝对能摸到七十公里开外。”
“一百公里？！”张万和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太行山这地方，哪哪都是鬼子据点，一百公里能罩住多少个窝？一个团、两个团、连周边几个县都跑不出这范围！
“对，”沈辰点头，“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不过安全起见，先测试单向侦测，别搞全天候扫描，省得打草惊蛇。”
张万和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行……那你发吧，得老总点头才行。”
“厂长，发不发？”旁边老王又问了一遍，手都悬在发报键上了。
“发！”沈辰眼睛一眯，“但记得打开屏蔽器——鬼子耳朵比狗灵，咱不能一报，人就从窝里窜出来。”
“明白！”
老王猛地一拍操作台，十几台设备哗啦啦启动，指示灯红绿乱闪。三个通讯兵围在边上，手忙脚乱校准频率、调试增益。
嘀嘀嘀——
一串密电，悄无声息地朝远方奔去。
—
指挥部里。
老总正和参谋长、刘师长、陈旅长围着地图，脸色凝重。
“这次鬼子那支大队，动作太反常。”老总手指敲着桌面，“没攻，没扰，就在外围转圈，像在等什么。”
参谋长接话：“我琢磨着，他们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就是冲着咱们要跑的方向来的。所以，除了加固防线，还得备个新点。”
陈旅长皱眉：“老总，咱这根据地，好不容易攒出这规模。兵工厂刚弄出两台镗床，弹药库都扩建到山腹里了。搬？搬得起吗？一动，全暴露。”
“再说，”他压低声音，“山上人多，藏得住。可一出山，十公里开外就有人烟，车辙印、炊烟、马粪，都能让鬼子顺藤摸瓜。”
老总没说话，只是盯着地图。
陈旅长接着道：“我建议——别动。我已经派了771和772团，各抽一个营，埋在五条关键道口。鬼子敢露头，立马开打。”
老总摇头：“分散了。”
“山路那么多，哪条他走？你派十营，他绕八条小道。你守住这条路，他从山梁偷袭。你防东，他打西——最后，咱们把主力都钉在山外，根据地空了，人家一锅端。”
他猛地抬眼：“更怕的是——鬼子趁我们调兵，别的据点一起反扑。到时候，根据地丢了，前线也崩了，咱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沉默三秒。
“刘师长，你说。”刘师长捏着烟卷，眉头拧成疙瘩：“这法子确实不稳妥。可说白了，不管咱们搬不搬，眼下最要命的不是地盘，是耳朵聋——咱连鬼子往哪走都摸不准，还谈啥反击？”
老总叹气，手指敲着桌面：“是啊，要真有小鬼子那套收音机盯人本事，咱何至于天天像瞎子打仗？”
话音刚落，通讯员噔噔跑进来，把一封电报塞给参谋长。参谋长一瞥，眼睛猛地瞪圆，随后“噗”地笑出声：“老总！您猜怎么着？陈巴商那老小子，这会儿怕是正抱着酒坛子哭呢！”
“啥意思？”大伙儿全愣了。
“咱不是没电讯侦测？嘿——现在有了！”他把电报拍在桌上，“监测车搞定了！高射炮、火箭炮全备齐！沈辰这小子，简直拿兵工厂当积木搭！”
满屋子炸了锅。
“监测车？那玩意儿不是还在图纸上呢吗？！”
“他疯了吧？敢拿总部当试验场？！”
“这哪是造车，这是拿命赌啊！”
没人说话了，全都死死盯着电报上那一行行字——监测车、高炮、火箭弹、还他妈要试总部信号……最后一条更绝：沈辰压根不打算撤根据地。
“这人啊……”老总忽然乐了，“他舍不得这地方，我知道。但你猜他为啥非要拉上总部做测试？不是逞能，是想拍胸脯告诉我——‘老首长，您别怕，这地儿，我护得住！’”
参谋长试探着问：“那……您同意？”
“同意！为啥不同意？！”老总一拍大腿，“回电！让他放开胆子干！只要能盯住百里外的鬼子大队，这仗咱就赢了一半！”
电报发出去没两分钟，监测车里老王一把将译码纸摔在桌上，手都在抖：“厂长！总部回了！收发全通！他们批准咱们监测了！”
“好！”沈辰一攥拳头，“别废话，启动定向扫描！让总部那边也睁大眼——盯住任何异动！”
他心里清楚：总部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咱这边防监测意识再强，设备是零；鬼子那边？人家早把电讯当命根子，系统化、全天候、还有德国佬的尖端设备撑着。正因如此，后来辽县指挥部才会被太原的鬼子，隔着一百五十公里精准定位，连个预警都没捞着。
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