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梦里练去!”
老李一巴掌拍他后脑勺,“战场上,最靠得住的是啥?枪?手雷?不!是你那双还没烂掉的手!别指望谁救你命,你自个儿才是真家伙!”
话是训人,可老李心里美得冒泡——这李恩菲尔德,真对他的胃口。
楚云飞也看出了门道,凑过来问:“沈兄,这枪……跟咱平时见的李恩菲尔德,咋有点不一样?弹匣……怎么这么大?”
沈辰笑:“老版本就装10发,这把是加长版,20发弧形弹匣,战壕里突突起来,跟机关枪差不多。咱还备着标准的10发弹匣,坏了能换,方便得很。”
“这玩意儿,是现役里射速最快的手动步枪之一。”他补充。
原版刺刀烂得不行,英军嫌麻烦,都扔一边。沈辰改了——重新设计,又顺手又顺眼。
弹药用的是0.303英寸步枪弹,也就是咱们说的“英七七”,初速七百多米,能打一千米,子弹飞起来那叫一个准、狠。
“沈兄,真是人中龙凤啊!”楚云飞拍腿赞叹,“云龙兄,你这队伍里藏龙卧虎,不服不行!”
老李嘿嘿一笑:“你的人,能全是吃干饭的?”
身后一直没吭声的孙铭,忽然往前一步,抱拳道:“献丑了。”
话音刚落,人就窜到训练场边上。那里挂着两个沙袋,一人高。
他不动,不喘,眼神像钉子。
唰!
两根手指,快得只剩残影。
两个沙袋,瞬间炸开,黄沙哗啦洒了一地。
全场死寂。
连老李都眯了眼。
楚云飞嘴角一扬:“这是我副官,家传武艺,自幼习练,练的就是这‘点穴手’——你觉得,怎么样?”
老李脸黑了半边,张了张嘴,愣是没词儿。
他心里嘀咕:我这儿连个能打的都没有?
可还没等他转头找沈辰,沈辰已经用眼角一瞥——身后站着的和尚,正捻着佛珠,眼都没抬。
和尚心领神会,迈开步子,慢悠悠走到一堵土墙前。
站定。
一拳。
轰!
整堵墙,碎得像被炮弹啃过,裂痕蔓延,烟尘滚滚,簌簌落下。
谁也没喊,谁也没动。
只听见,风卷着尘,吹过空荡荡的靶场。大力金刚脚一踹,整面土墙“哗啦”碎成渣,和尚拍了拍手掌,笑得见牙不见眼:“厂长,今儿能开荤不?”
“去吧。”
得了准信,和尚撒腿就跑,像条饿了三天的狗冲向饭堂。拼死拼活干半天,不就为了混口酒喝?旁边楚云飞看得目瞪口呆:“沈兄,这小和尚……是你的人?”
“对,我警卫员。”沈辰语气平淡,“以前在少林当过和尚,浙口一战被鬼子抓了,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干翻四个特务,硬是从牢里杀出来,刚好撞见我。”
楚云飞脸都僵了:“这等好汉,怎么就没落我手里?”
孙铭早看出和尚身手不凡,心里直打鼓。可楚云飞这个人,容不得别人比他更飒。他眼角一扫,瞧见远处正练枪的王奎喜,立马凑过去,笑嘻嘻道:“喂,小兄弟,你这枪法是哪门哪派?哪位大师教的?”
王奎喜手里攥着莫辛纳甘,枪管底下挂着两块青砖,稳得像钉在地里。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专注盯着前方靶子,呼吸绵长如风过竹林。
楚云飞那一肚子客套话,全砸在了棉花堆上,脸都挂不住了。
沈辰淡淡开口:“你就是王奎喜?羊角山那一枪,干掉桦北参谋长的那位?”
“报告厂长!是俺!”王奎喜立马挺直腰板,敬了个军礼,“要不是您给的四倍镜,俺这眼睛哪能打得准!”
沈辰摆摆手:“镜子是外物,你手稳心静,才是真本事。”说完,他招了招手,“来,试试这把新家伙。”
一把捌壹式自动步枪被递到王奎喜手里。
楚云飞一眼看过去,眼睛差点脱眶:“这……这是全自动的?!”
“开火。”沈辰一句不多说。
王奎喜三下五除二熟悉了扳机和弹匣,老李立马让人搬来一摞空酒瓶,劈头盖脸往天上一抛——五个、七个、十个,叮叮当当砸进空气里。
砰!砰!砰!砰!砰!
一串爆响,酒瓶没一个落地,全在半空炸成碎雨。
老李一巴掌拍大腿,哈哈大笑:“好!今儿中午加鸡腿!”
“谢团长!”王奎喜立正喊完,又转身冲沈辰点头,“谢厂长!”
谁都说不清,这小子到底是神枪手,还是人形测距仪。
沈辰转头对老李:“你那武工队,该分出一支尖刀了。”
“尖刀?咱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老李挠头。
“不。”沈辰眼神亮得像刀刃,“突击队和特战队不一样,更别说你们现在的武工队。突击队专干斩首、爆破、清点、突袭,一步都不带偏的。狙击小组更讲究——一人盯,一人藏,一人观,一人压。有观测手,狙击手才敢开第二枪。”
老李听得一愣一愣:“那……那这不就是比特种兵还猛?”
“不,”沈辰冷笑,“特种兵是刀,突击队是刀锋。后头还有人拿这刀锋捅敌人心脏。我们不要‘可能打赢’,只要‘一击必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逢敌必亮剑,亮剑必取胜?”老李喃喃重复,忽然眼睛一红,“这话说得,比我娘念经还准!”
“那就叫‘刀锋突击队’。”
“好!就叫刀锋!”老李一跺脚,嗓门震天,“明天我就去挑人!这名字,听得人热血直冲脑门!”
连楚云飞也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心里那点自命不凡的傲气,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声泄得干干净净。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来谈合作的——是来重塑这支队伍的魂的。
可他,拿什么去争?
就在这时——
砰!砰!
两声枪响快得像闪电劈开云层。
众人还没来得及扭头,两只在头顶盘旋的麻雀,已像断了线的风筝,啪嗒落地。
楚云飞收枪,慢条斯理拍了拍裤腿,嘴角一翘:“沈厂长,我这手,能入眼不?”
风没动,沙尘静了。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看到楚云飞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云飞心里爽得跟灌了二两烧刀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