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喝！”和尚忽然“噌”地抽出驳壳枪，枪口对准老冯脑门。这枪还是沈辰路上给他的，才刚从敌营逃出来，最恨这些装忠厚、实则藏刀的狗汉奸！
要是这家伙真是卧底，他今晚拼死也要崩了他！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老冯浑身哆嗦，嘴唇发紫，最后咬牙切齿挤出一句：“喝！喝就喝！”
他颤着手端起汤碗，嘴咧到耳根，心里早骂翻了天，只是一路回想不出半点破绽。
“啧啧，喝汤可是享福事，瞧这油光，闻这香味儿，不咸不淡，正好！”
老冯强撑着灌了一小口，烫得直哈气，却还要笑着喊：“瞧见没？我活得好好的！来来来，沈厂长，您带头喝一口，大伙跟着沾沾喜气！”
“哦？”沈辰勾了勾嘴角，“真没事？那你走两步给我瞅瞅。”
“……”
老冯眼前一黑，差点头栽地上。
“沈、沈厂长……您可是咱们的大英雄，您带头喝一口成不？带个头……喝……喝啊……”
话说到一半，舌头开始打结，脚步也虚浮起来，整个人晃得像喝醉的醉汉。
其他人静静看着，没人搭腔。
其实老冯明白——他露馅了！
可他还在赌，赌只要这几个人喝了毒汤，就算他马上倒下，也算值了！用命换三个要员陪葬，任务就算成功！
可任他怎么催，怎么吼，没一个人动筷子。
“妈了个巴子的！喝啊！怕死是吧？不喝是吧？那一起炸上天！”
突然间，他暴起往后猛退一步，从腰间掏出一枚手榴弹，“咔”地拉响了火线！
“今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既然你们全知道了，老子也不装了！”
他狞笑着吼：“告诉你们，老子是山城军统派来的王牌特工，兼日伪高官座下的双料卧底！代号——穿山甲！”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哪怕之前沈辰提过防备，此刻听到亲口承认，仍是心头一震，更加佩服沈辰料事如神。
“怕了吧？”老冯癫狂大笑，“实话告诉你们，山本特遣队夜袭大夏湾，是我报的信！这汤里的毒，也是我亲手下的！”
“没错，我喝过了，必死无疑！可只要拉上你们几个顶头上司垫背，我这条命——值得！”
“山本队长！天皇万岁！我的使命——完成了！”
说着就要甩开拉环。
砰砰砰砰！
枪声突响，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却是沈辰先动了手！他闪电般拔枪，对着老冯手腕连开数枪！
“啊——！”老冯惨叫一声，手榴弹脱手落地，抱着血淋淋的手腕跪倒在地。
沈辰收枪，随手把驳壳枪往桌上一扔，嗤笑道：“知道笨蛋是怎么死的不？”
“……哼，玩阴的是吧？有种朝脑袋来一枪！”老冯满脸狰狞，挣扎着往前爬，想拼个痛快。可沈辰站着不动，连枪都不再举。
噗！
一口黑血喷出，老冯当场瘫软，抽搐两下，脑袋一歪——没了气。
“别救了，死透了。”
沈辰淡淡开口。
和尚蹲下去探了探鼻息，闻言站起身，默默收手。
他们原本留他一口气，是想撬点情报出来。谁能想到，这家伙真敢把毒汤灌进自己喉咙，还一副求仁得仁的架势。这等狠人，就算吊着命也没话可掏了。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在我眼皮底下趴了这么久！”
老总猛地拍桌，怒不可遏，“拖出去！扔远点！”
警卫立刻上前拖走尸体。
“小沈，这回又多亏了你！加上大夏湾那次，你可救了我两条命！”
“没错，包括我，小沈，你是怎么盯上老冯的？还看出他是双面特务，太惊人了。”
老总和参谋长都心有余悸。
沈辰笑了笑，云淡风轻：“靠一些小动作，眼神、表情，细微得很。”
“表情？”参谋长惊讶，“小沈，你枪法准，没想到还懂这套审讯门道？”
“那大夏湾的事呢？总不能也是看脸看出来的吧？”
“当然不止。察言观色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认识一个朋友……”
这话一出，满屋子人都愣住了。“什么？你还认识军统那边的人？！”
老总和参谋长一听这话，全愣住了。
沈辰神情淡定，点点头：“是这么回事，我有个熟人就在山城的军统做事，职位还不低。不过您二位可别多想，我们就是私底下关系不错。”
“以前在大学一个班上的，他是我师兄，比我早两年毕业。后来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但我清楚轻重，在民族大义面前，我从没跟他提过一句不该说的话。”
“反倒是他，有一次喝高了，顺嘴说了句——军统里头可能混进了日本探子。所以我留了个心眼，大夏湾那件事背后的猫腻，其实就打这儿来的。”
他自己也知道这解释有点勉强，可眼下也没更靠谱的说法了。
老总和参谋长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吭声，心里却各自转了好几圈念头。不过他们倒真没怀疑沈辰的立场——要真是敌方卧底，干嘛费劲巴力造这么多枪炮？
再说，提到金陵那个中央大学，还有个名字叫国立中央大学，背景也不简单。老蒋不光是黄埔的校长，当年也掌过这学校的印把子。那儿出来的军统骨干、国军将领一抓一大把，出个把高层也不稀奇。
可听沈辰这么一说，两人脑子里几乎同时蹦出一个主意！
正要深聊，门口突然一阵脚步声，通讯兵急匆匆冲进来。
“报告首长！王班长让我问问，您跟沈厂长吃完饭没有？”
“还没呢，怎么了？”
“王班长说，要是沈厂长得空，能不能帮忙瞧一眼咱们那台备用电台？这两天死活开不了机，他翻来覆去查了几遍，愣是没找着毛病。”
“行啊，让他拿进来。”
沈辰一口答应。他脑子里那份“机械天赋”可不是白给的，修枪造炮在行，修电台这种精密玩意儿也不含糊。
这一开口，老总和参谋长全是一震。俩人眼神一对，心里那个念头顿时又踏实了几分！
不一会儿，王班长抱着电台小跑进来，脑门全是汗：“沈厂长，真是麻烦你了！这玩意儿像中了邪，拆开看哪儿都好，就是带不动电，愁死我了！”
“没事，我看看。”
沈辰接过螺丝刀，手一抖就开始拆。那速度快得让人眼花，零件哗啦啦往下掉，三下五除二就散成一堆。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尤其是参谋长——他主管通讯这块，懂行。一看沈辰的手法就知道：这是真有两把刷子！再看他眉头微皱、动作不停的样子，明显已经摸到病根了，就差最后点破。
“问题不大，真空管接口烧了。”
话音刚落，参谋长眼皮猛地一跳，笑着打趣：“小沈啊，看得出来你是真懂行。可你说‘问题不大’？这可是真空管啊，坏了还能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