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班押货的战士天太晚回不去，干脆也留在兵工厂过夜。
……
“哈哈哈！沈兄弟，实话跟你说，要不是你在这儿，八人大轿抬我我都不带挪窝的！”
夜里。
沈辰的小屋里，全是李云龙的嗓门儿，震得房梁直颤。
酒是张万和藏了好久的汾酒，烧鸡一只，花生米一盘，还有几大盘荤菜，油光锃亮。
本是犒劳沈辰的，结果沈辰没动几筷子，全让李云龙卷了个底朝天，吃相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差点连盘子都舔了。
沈辰也被灌了不少，脸上泛红，脑袋轻飘飘的，但脑子清亮得很。
“来！沈兄弟，哥再敬你一杯！”
“往后你就是我亲兄弟，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干了！”
三轮酒下肚，李云龙嘴里哼哼哈哈，像是醉了，可眼神里透着精光，比谁都清醒。
“老李，差不多得了，回头被服厂的工人传出去，说你这厂长喝成个泥人。”
“这算啥？沈兄弟，不瞒你说，我一见你，就觉得咱俩投缘，现在看，真没看走眼！”
“啥叫工农联盟？咱俩就是！”
李云龙开始胡诌：“你是工人，顶尖的工兵专家；我呢，入伍前就是个编筐的篾匠，也种地，大字不识几个，扁担横着放都认不出是个‘一’，所以我算农民。”
“咱这是正宗工农联盟，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沈辰一乐：“得了吧，有话直说，啥事？”
李云龙装傻：“兄弟，我演技有这么差？”
“你觉得呢？”沈辰笑眯眯。
“行，不装了——是冲你那‘没良心炮’来的。我拉了一车材料，明知道我现在没实权，可不还得找你？”
“你放心，这是上面定的活儿，新一团头一个把料送到，我肯定优先给你造。”
“哈哈哈！好兄弟！早知道你这么敞亮，我何必演这一出！”
“来，再走一个！老子离醉还远着呢！”
看着李云龙立马精神抖擞，沈辰直翻白眼。
“别高兴太早，我话没说完——要炮可以，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问题！别说一个，十个我都应！你都这么给面子了，我还能掉链子？”
沈辰夹了口菜，慢悠悠道：“我打算把兵工厂大改一遍，眼下最要紧的是修好几台老机床。可要让它转起来，得靠大功率发电机，还得有油，最重要的是——炸药。”
“听清了，是炸药，不是黑火药，就是小鬼子和国军用的那种高爆的，越多越好。你知道哪能弄到吗？”
李云龙一听，眉头拧成了疙瘩。
“沈兄弟，这我真不清楚……再说我现在就是个管棉被的厂长，芝麻官一个，有心也使不上劲啊。”
“不，你知道，也能办到，就看你干不干。”
“只要你帮我，不光第一个给你造‘没良心炮’，还是改良款，比之前那个更狠！”
“而且等新设备到位，头一批新家伙，全归你！”
“别跟我说你现在没兵权、用不上。你早晚得回前线，这批武器我给你留着。就算上头压着不放你，你帮了我，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你杀回去。”
李云龙瞪大眼，又惊又疑：“兄弟，不是哥不肯出力，我是真没听明白——到底上哪儿弄这些玩意？你要真能让我杀回战场，我拼了命也给你办成！”
沈辰抿了口酒，淡淡吐出俩字：
“万家镇。”“啥？！”
李云龙一下子瞪大了眼。
“沈老弟，你也晓得万家镇这地儿？该不会是丁伟那小子多嘴说出去的吧？他当时拍着胸脯跟我讲，这事儿就咱俩知道。怎么着，你俩背着我还有联络呢？”
“丁伟没吭声。”
沈辰摇头，“我是咋摸到这条线的，你就甭刨根问底了。但我知道——你在打那批军马的主意，对不对？”
李云龙心里猛地一颤！
这小子莫不是钻进我脑瓜里去了？
“万家镇那帮伪军，顶多算半个战五渣，守个破营盘还能把马看得金贵？这不就是明摆着让人顺走嘛！可话又说回来，迟一天动手，就多一分变数。丁伟现在知道了，明天保不准连炊事班都传遍了，要是别人先下手抢了头功，你不得心疼死？”
沈辰慢悠悠地往前凑了半步：“我帮你端掉这个据点，只要我想要的东西。马——一头不要，全归你。”
“等你把马弄到手，先搁我这儿养着。省得你自己费粮费草，我还包吃包住，保管给你喂得油光水滑。哪天你要官复原职，牵绳一拽，立马领走。”
“最要紧的是，就算你没被撤职，真捞了个骑兵营的编制，旅长那边你能躲得过‘借调’？人家一句话，马给征走了，你找谁说理去？放我这儿不一样，对外就说兵工厂运货需要，合情合理，没人挑得出毛病。”
原来剧情里，旅长确实截胡了一大半马匹，只留给李云龙一个连。
背后也不光是贪心，实话说，那时候部队自己都啃树皮，哪有余粮喂马？建骑兵营听着威风，可光饲料就能压垮一个团。
可沈辰这地方不同。根据地挨着山沟，野草漫坡，天然牧场，喂几百匹马跟玩似的。再不行，做点粗饲料也来得及。
再说——这批马他另有打算！
前些日子刚修完枪，又捣鼓出膛线机床，系统当场奖了一堆图纸不说，还甩给他一张晋省全境矿产图！
整张地图清清楚楚标着：太行腹地埋着煤、铁、铜……还有大片大片的硝石！
硝石是个宝，不仅能造火药，还是做梯恩梯炸药的主料之一。
更别提系统还扔了几套化验工具和物理实验设备的设计图下来。只要有这些家伙什，再配上本地资源，自个儿建个小作坊，真能把烈性炸药搞出来！
当然，炼药得高温炉、发电装置，但问题不大——系统罩着，啥都能补上。
万家镇那地儿，虽然驻的是伪军，可它是日军重要补给点，条件比八路总部还阔。除了军马，沈辰断定，肯定藏着发电机，功率还不低。
炸药拿来做啥？当然是炸山开矿！靠镐头铁锹挖，猴年马月才能见效。
而骑兵营的马正好能当矿上的驮队用。
至于送李云龙重返前线的事儿？简单得很。可即便他真走了，想从我这儿牵马走人——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