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时景的冲喜王妃。
为了狗爹的前程,侧妃争宠我摆烂,王爷召见我摆烂。
嘿嘿,咱主打的就是一个株连九族。
狗爹,接受你女婿的雷霆暴击吧!
1.
王妃病丧,我便被娶进府冲喜。
大婚当日,狗爹对我磕了个重重的响头,眼含热泪,说一家的富贵都系在我身上了。
洞房之时,我在喜床上独自待到酉时。
公鸡叫天,我扯掉喜帕,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给面子,无所谓,我会自己争取。
第一日,我做了狗王爷最喜吃的桂花糕。
他皱了眉头让我拿出去喂狗。
第二日,我跳了他最喜欢的翩鸿舞。
他气得饭都没吃,甩袖离开。
我问他身边的小厮,小厮说这都是坊间谣传,王爷并不爱甜点歌舞。
相传四王爷生性暴戾狠绝,京城里稍有头脸的人家都不愿把女儿许配给他。
我爹不同,他看重皇亲国戚的名头,硬生生把我嫁了进去。
多日不见王爷进房,事关家族荣耀,我急得一宿一宿睡不着。
我设计了一场刺杀,在箭头要刺进时景的心脏时,我飞身扑了过去。
箭头射歪了一点,鲜血汩汩地从肩膀流出。
好疼啊,我开始后悔。
一个狗男人何至于我做到如此。
他满手鲜血捧着我的脸,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惊慌。
宫里的太医来为我疗伤,太医说我只是伤得吓人,但并未动及筋骨。
他脸色冷得吓人。
之后时景对我的态度好了一些,赏赐流水般搬进我的院子。
时景也隔三差五地来我院里坐坐,只是坐坐。
我以为他不行,直到夜里散步听到丫鬟窃语。
前王妃在时他常去那里过夜。
这显得我很失职。
我去许侧妃那里蹲点抓他。
我推开门,一人在床,一人坐榻,衣衫整齐。
两人转头看我的动作倒是很同频。
有点失望。
他脸色怪异,在我提出去我那里过夜后,脸色更是扭曲到了极致。
翌日,我揉着作痛的侧腰服侍他换朝服。
【还生气吗?】
我问他。
这关系到我狗爹的荣华富贵。
他抿着嘴唇,凤眸沉下。
【真不知羞。】
他甩袖离开。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之后一连十天,时景都宿在我这里。
每次他都如第一次般对我予取予求。
每天早上我都问他还生气吗,他不是阴着脸离开,就是把我抵在床上再狠狠厮磨一番。
王爷宠爱新王妃的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老皇帝一高兴,封了我做二品诰命夫人。
我开心地去找我爹。
他正在和新姨娘排戏。
他摸着姨娘嫩滑的小手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他让我再忍一阵子。
我可能忍不了了。
前方战事吃紧,每次时景下朝都绷着一张脸。
好消息:他要上战场了。
坏消息:他要我随军。
我走的那天,许侧妃笑得花枝招展。
军营日子苦,无所谓,我会苦中作乐。
他们打仗我摘蘑菇,他们扎营我摘蘑菇。
前线局势紧张,我采蘑菇的时候被敌方将领抓到。
他问我想活命吗,我说可以拿王爷的命换。
他让我带回了一包百毒散,要我日日放进时景喝的茶里。
我答应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时景从来不喝我经手的东西,我也不会给他泡茶。
我回来之后,时景来我帐中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怀疑他还被别人下了春药。
他将我压在身下,粗粝的手掌掀开衣裳。
铠甲褪下,我看见他身上新鲜可怖的伤口。
真丑,我闭了眼睛,感受他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半夜我被他圈在怀里,胳膊卡在脖子上差点窒息。
真该死。
我暗暗加大了剂量。
他真的快死了。
他躺在床上,上身赤裸,双目紧闭。
对面退兵的前一天,他被一刀砍在前胸。
大夫说以他的身体本来能扛过去,但在他身上还发现了一种西域奇毒。
我下意识捂紧袖口。
他要死了,我好像没那么开心。
我被列为最高嫌疑对象,去哪里都受士兵监视。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他把我一人叫进帐中。
他面色发紫,嘴唇泛白,嘴巴一张一合。
我殷勤地凑近,以为他要公布遗嘱。
他靠近我的嘴巴,发狠地咬了一口。
我和他并排躺在床上,等着大夫配药。
为了活命,我把剩下的半包毒药交给大夫研究解药。
狗男人,果然只有死了才会老实。
他好了,但他失忆了。
但只是不记得我。
在来势汹汹要杀我泄愤的士兵面前,他将我圈在身后。
他拉着我的袖子叫我花花姑娘,我说,你不如叫我花姑娘。
他说好。
我说滚。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回朝之后,他遣散了许侧妃。
许侧妃走的那天,我哭得比她还惨。
许侧妃摸摸我的头,告诉我她要在城南开一家男倌馆,欢迎我随时去逛逛。
我哭得更惨了。
时景扭过我的肩膀问我是不是他不够卖力。
我想说,倒也不是,但我有处男情结。
看他真切的眼神,我又把实话咽下。
朝堂之上,他硬是把我拽了进去。
他在朝堂上叫我花姑娘。
我和老皇帝都有点尴尬。
他说他想让皇帝给我加封一品诰命。
我腿有点发软,心里想了一百种在老皇帝发火时和他摘清关系的说辞。
老皇帝竟然同意了。
你们这家人有点荒谬。
他为我要了很多赏赐。
我扯扯他的袖子,让他注意老皇帝的脸色。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王府西北角的偏远阁子总有几个人把守。
几次我想去看望都被劝阻,即使搬出王爷的名头。
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
我调了几个丫鬟婆子在周边放纸鸢。
他们爬树去找纸鸢的时候,我侧身溜进偏阁。
里面好冷,尽管外面暖阳高挂。
我顺着脚印发现一处地下暗格。
前王妃没有死。
最近时景对我寸步不离。
像是监视。
我拽着他的袖袍撒娇。
发嗲的模样我自己看了都恶心。
他竟然同意了让我出府,条件是要和他一起。
花灯初上,街上游玩的人甚多。
他不知在哪儿买了一对瓷兔子,递到我掌心。
瓷器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这是小孩才玩的,我不要。】
我塞回去,嘴上推脱。
【还有,你不要叫我花姑娘了,我是你的王妃。】
他垂头,鸦羽般的睫毛敛下,又恢复成清冷的模样。
【好。】
灯谜连猜十次也未中,我气得将手中捏的皱巴的银票都拍出来。
【再猜十次!】
老板瞥了一眼我的脸色,随即喜笑颜开地把银票塞进兜里。
他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直到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他眸子闪了闪,出声答对了题目。
奖品是一个小型纸鸢,丑丑的,也不好看。
我随手交给身后的丫鬟。
他看着这一切,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拿不准他是不是真失忆。
我拿桂花糕试探,他皱着眉头却没有拒绝。
他轻咬一口,眉头蹙在一起。
我拿来盘子让他赶快吐掉。
他却强忍着咽下。
【花花,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我知道他又糊涂了,掰着他的脸,一字一顿:
【我是林清,是你的王妃。】
那天之后他又开始变得忙碌,对我的态度又恢复回开始的冰冷。
我好像知道了原因。
皇帝念他平定北疆有功,召他带我入宫受封一品诰命。
【你想当皇后吗?】
入宫的路上,他突然圈着我在耳边小声呢喃。
我抖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
如果我不想当,你就不会夺嫡吗?
呵,狗男人,总爱为自己的野心找理由。
【随你。】
我装得更加乖巧,最近他的脾气阴晴不定。
【随我……随我……】
他疯魔般念叨着,将我拽到湖旁。
我以为他要将我推下去。
他把我逼在树下,一步步靠近,直到鼻尖相碰。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也推不动他,只能任由他在我身上发狂。
【你想做谁的皇后,我的?还是皇兄的?】
我是左相之女林清。
我爹老奸巨猾,看似不参与皇子们的争夺,实际上早早站了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那一队。
我心悦大皇子多年,他答应我,我帮他杀死时景,日后他登基必定封我为后。
我进王府的每一步都在精心算计。
时景眼底猩红地望着我,我的计划破产了。
他没有杀我。
他伸手抹去我嘴角的鲜血,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答应我,做我的皇后。】
时景从没有失忆,我早该知道的。
我去偏阁的当天,他就收到了消息。
【该叫你什么好呢,林清,还是林花花?】
他摩挲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的眼睛。
我有时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嫁进王府的是林清,也是林花花。
十五岁前,我是林花花。
皇命赐婚我与四王爷时景,我心悦大皇子时稷,抵死不嫁。
阿姐林清是京城中数得上的才女,婚期半年前,她的心上人因政见不合被四王爷暗杀。
大婚当日,我撕毁嫁衣,哭花了妆。
四王爷暴戾狠绝,和温文儒雅的大皇子天壤之别。
我哭得惨烈,姐姐走进我的房间。
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此后她替我嫁进王府,再也没了音讯。
我用林清的身份活了两年。
直到姐姐的死讯传来,我才知道,那天她诀别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杀死姐姐的,是他,也是我。
【时景,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想起那天在偏阁地下见到的情形,我仍止不住颤抖。
阴暗潮湿的地下监牢,除一张桌椅外仅容几人站立的狭小空间。
林清就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半年。
我见到她时,她形容枯槁,眼神麻木,认不出我来。
我挣脱禁锢着我的大手,发狠地咬上他的脖颈。
他闷哼一声,却没有躲开。
【她想杀我。】
他一动不动,任凭我厮打,声音透着冷静。
一阵发狠之后,我失了力气,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再醒来我躺在王府的榻上,脚腕上缠了两道两指粗的铁链。
【你要把我也关起来?】
我冷笑,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他回头,脖颈上的可怖齿痕裸露。
【我也不想这么对你。】
【花花——】
他看向我的眼神似糅杂了百般情绪,最终闭了闭眼,转身出门。
大门合上,我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接连两日,除了送饭来的婢女小荷,我没见到任何人。
【娘娘,您多少吃两口吧。】
小荷跪在我塌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您再不吃饭,王爷会杀了我的!】
她双手把饭食举过头顶,极近卑微。
我冷哼一声,暗笑她傻。
我勉强起身,活动到脚链范围的极限。
汤碗被我打翻,小荷惊恐地看向我。
【饭没了,你就说我吃了又如何。】
几日未进食,我的声音沙哑,连抬手也觉得费力。
大门被吱呀推开,时景穿着官服,摇摇晃晃地迈进来。
他挥挥手,小荷诚惶诚恐地退出去。
我立刻缩进被子里,背对着他装睡。
酒气越来越近,我感觉一阵热息扑在而后。
【花花可知今日是何日?】
他掰过我的头,上身的重量压过来。
酒的味道让我想吐。
本想吐在他身上,可惜胃里没什么东西,白白干呕了半天。
我被迫与他对视,他凤眸微眯,染上一抹醉意。
【皇兄大婚,娄将军之女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
他用气声在我耳边低吟。
泪水不知什么时候蓄满眼眶,我裹着锦被浑身颤栗。
【不可能!】
时稷答应过,我才是他的太子妃。
我恨恨地盯着时景,他在骗我。
他嘴角扯起一丝弧度,又很快消失。
他轻轻靠近,吻走我眼眶的泪珠。
这样的姿势,持续了一夜。
很快我听见他细微的鼾声,脆弱的脖颈暴露在我面前,我留下的咬痕藏在里衣里若隐若现。
我在被子下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根发簪。
一夜无眠。
我不再拒绝小荷带来的饭食,时景答应我,好好活着就带我去见大皇子。
我向一切我能见到的人求证,得到的答案与他说的一样。
我不相信。
一定是他们合起伙骗我。
新太子妃要在太子府举办赏花会。
时景帮我穿上特意绣制的礼服。
粉色苏锦轻纱,兰花暗纹,金丝勾线。
繁重又精致。
来赏花会的除了各位王妃,侧妃,还有各位重臣家未出阁的姑娘。
到场的人很多,给足了太子妃面子。
太子妃在花园正中应酬。
我挤不进去,索性踮着脚努力伸长脖子。
太子妃,我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