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她来做什么?”皇帝微微皱眉,刚刚脸上还挂着的轻松笑意瞬间消散。
“长公主脸上有伤,身上还带着怒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青袍太监很小心的说道。
司徒煦冷笑道,“带着伤?福源在京中那么多年,嚣张跋扈,朕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这么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福源动手?”
虽然司徒煦是天子,但福源长公主仗着自己是先皇嫡出公主的身份,在京城之中没少横行霸道,嚣张跋扈。
每每到了事情闹大,不得不惩罚的时候,皇帝却要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当初废立太子的事情让先太子病逝,福源长公主是当今太后的唯一骨肉。
他若是惩罚的过于严厉,只怕是下面的那些人会说他这个皇帝无情无义,不敬嫡母,不顾念骨肉。
“这……”
几个司礼监的太监闻言,全都低下头。
“如实说。”皇帝冷冷的望着身边负责东厂的司礼监太监。
“是……今日谢将军开府,福源长公主去了将军府,闹了些小不愉快,还……还送了个不合时宜的礼物。”东厂太监唯唯诺诺的说道,一边看,还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的神情,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皇帝。
“不合时宜?”皇帝的脸色愈发冷了下来。
宴席上,福微落水的事情皇帝已经知道。不过此事既然福微和贵太妃都没有追究,再加之是谢璇亲自将人给救上来,既然两方都没有意见,皇帝倒也是没有横插一脚的想法。
却不曾想,就算是福微和贵太妃那边没有闹,福源这边还是出了事。
“把人叫进来吧。”皇帝有些疲惫的说道。
“这……”
几个红袍太监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怎么回事?”皇帝皱眉,声音之冷厉,犹如严冬腊月。
“陛……陛下,福源长公主进宫后,已经去了太后的宫里,太后听闻公主遭了这样的横祸后,怒不可遏。听说是将贵太妃、皇后娘娘,还有刚刚回宫的福微公主全都叫了去。”司礼监太监小声的说道。
“全都?”皇帝冷笑,“难不成,朕的皇后和母后,要联合起来治当朝三品总督的罪?”
“这……后宫不得干政,应该还不至于。”几个红袍太监小声的说道。
“不至于?皇后上次不已经召见谢璇了?”皇帝声音冰冷,眼里说不出的杀意。
因为之前的事,太后膈应谢家,给孟廷元赐一个慕青,这件事他忍了。
但是现在,谢璇已经是正三品大员,准浙州总督,更是内定的栩王妃,太后和福源还这样咄咄相逼,若是他再不有所表示,岂不是显得他这个皇帝做的非常没有威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见皇帝脸色骤变,几个红袍太监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行了,都起来!”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几个在旁边几个司礼监太监道,“今日就先到这里,摆架去太后宫!”
福源好不容易进宫,他也是时候去见一见这个嚣张跋扈的妹妹。
“你,随朕同去!”
皇帝指着刚刚那个管着东厂的太监,说道。
那太监闻言,立即会意,在张罗着准备好銮驾的之后,又主动的凑到皇帝跟前,说起来了今日在谢府和福源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儿。
“听说,福微公主送的礼物是一件贞 洁牌坊,后来公主被谢将军所救,这个东西也就又拿了出来,出门之后,福微公主嫌这东西晦气,便直接摔了。”东厂太监回禀道。
“谢璇不错,能以德报怨,确实是个好的。”皇帝眯着眼睛,继续问道,“福源呢?送了什么东西,竟然让谢璇当场找上门去?”
想到刚刚东厂太监所叙述的,谢璇冲上去大杀四方的样子,皇帝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好笑。
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说起来,确实是像小五。
“这……”东厂太监一脸的为难之色。
“怎么?没查到?”皇帝有些没耐心的质问道。
“查到了,福源长公主府有东厂的人盯着。”东厂太监闻言,连忙说道。
可当被问到送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这个东厂太监又再次恢复了犹犹豫豫的样子。
“查到了就说!若是这点事都说不明白,这东厂也该换人来管了。”皇帝板着脸说道。
“回禀陛下,福源长公主所送的,是一些……一些小东西,是……是用在床……就是一些玉石器物之类的腌臜不堪之物。”东厂太监纠结着,最后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让他们一些个没有根的人去说这些东西,要说不难为情,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福源竟然敢送这些东西?”
皇帝面色忧郁,冷意更盛,“她这是何意?嘲笑朕的太原总督没有人要?”
想到前些日子司徒澜的软磨硬泡,又想起谢璇那坚毅的面庞,去浙州的决心,皇帝的心里面就像是押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不舒坦。
他的小五,怎么可能会没有人要?
东厂太监闻言,便沉默着不再言语。
作为合格的打手和探子,他只需要将打探到的消息原封不动的全都回禀给主子,至于具体的如何理解,这些就不是他们的工作范围。
东厂,不过是给皇帝收集信息的工具,是皇帝手里最为趁手的一把刀。
“看来,福源和太后,还是为着当年的旧怨,一直耿耿于怀呢?”过了一会儿,皇帝喃喃自语道。
这下,旁边的人更加不敢说话了。
太后和谢家的“旧怨”,全天下的人都清楚——谢家为了扶持当今圣上登上皇位,而和霍家彻底结仇。
“你们说,如今太后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付谢家,是不是也觉得,朕不配做上这个皇位?”皇帝喃喃自语道。
配不配?
这话怎是他们能随便说的?
不,这样的话,就不该他们听!
负责东厂的太监无意之间听到这样的话,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脖子上的脑袋还在,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
听到天子这样的话,他已经不纠结东厂归属于谁管了,而是更加在意自己现在还是不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