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侯府的饭,太贵了,我可吃不起!”
谢璇强忍着心头的恶心,甩开孟廷元的手,快步走到桌案旁边,在一式两份的文书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摁上手印,顺手将其中一份文书折叠收起。
没办法,弄到这个和离书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可得收好,免得孟廷元那个神经病再闹出什么别的事儿。
“既文书已成,待我收拾东西搬出侯府,两家便再无任何瓜葛。诸位长辈都是见证,两家和离,并非我谢璇咄咄逼人、无容人之量,实在是定远侯府不给活路。”说罢,谢璇朝着孟家族长又行了一礼仪。
“哼,又是下毒,又是盗窃,若不是我侄女大度,不想跟某些人一般见识,早就已报官了!”谢渊冷声道,眸中射出千万条寒芒,朝着侯府那群不知死活的人身上刺去。
定远侯此时哪里敢说话,一个劲儿的缩在最不显眼的地方当鹌鹑。
“谢族长仁厚,吾等谢过,只希望这件事别伤了两家的和气。”
族长朝着谢渊双手抱拳,行了个礼,随后便匆匆离去。
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许还想着和谢渊叙叙旧,喝喝酒,但是今天不行了,丢人啊……
下面的谢家其他人族人,也都觉得没脸,一个个匆匆离去,连多看定远侯和孟廷元一眼都不肯,用这样的表现,彰显着心里的十足不满。
“哎……九叔,您……您先别走啊……”定远侯走到关系比较近的九叔跟前,试图挽留。
“海哥儿,你年幼时候虽然胡闹,但总的来说无甚至大错,至于元哥儿,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好的,是能光耀孟氏门楣的人,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九叔无奈叹气,“也罢了,我也丢不起这个人,日后你们侯府高门,我们不过是些破落户,咱们还是别来往了吧。”
孟家的几个年纪大的叔叔伯伯,虽然年龄大了,少了点当年的热血,但总的来说还是讲究脸面的,如今孟廷元和侯夫人联合偷盗,还被人抓住了实打实的证据,就算是这件事没有闹到官府,传出去也还是丢人啊。
孟廷元听完,脸色铁青,怨恨的看向“罪魁祸首”。
“和离了好啊,咱们家的下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东西现在就能搬!”
看见和离书后,谢渊心内开阔不少,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挑衅的朝着孟廷元挑了挑眉毛!
背信弃义的狗崽子,还敢嫌弃他谢家的女儿不好,老子今天先搬走嫁妆,安置好了侄女,再回来和你这个狗东西好好算账!
“叔父,您来的可真快。”
从祠堂回到蘅衢院的路上,叔侄二人才有时间好好叙旧。
“小璇儿在侯府被人欺负,老夫不快马加鞭赶过来撑腰,若让叔父和你爹知道了,不得托梦骂死我?”谢渊笑道。
说起来父亲和叔祖父谢安世,谢璇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年父亲去世,自己养在叔祖父谢安世身边,她的梦想,叔祖父一直都知道。
我朝虽有男女大防,但对于女子的束缚毕竟没有前朝那样的严厉,女子不仅可以进宫为女官,还能在战场上杀出一份前程。如若不然,谢璇也不会有机会一直在叔祖父谢安世身边学习。
可惜,她姓谢,是谢安世的侄孙女。
谢安世权倾朝野,谢家就不能过于惹眼。尤其是在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大计面前,为了保住谢安世的位置,谢家嫡系子弟尚且不能参加科举,更加不要说谢璇上战场成女将军了?
更何况,叔祖父不想让谢璇也那么累,于是便又了定远侯府的这门婚事。
谢安世以为,谢璇和孟廷元青梅竹马,老定远侯和自己是世交,再加上谢家多多陪些嫁妆过去,必然能保谢璇安好无忧,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这样?
“怎么哭了?”谢渊见谢璇眼眶红红,连忙说道,“你放心,有叔父在,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安心在家待着,侯府的那一群卑鄙小人,我替你收拾他们!”
尤其是那个定远侯夫人,性格贪婪而有心狠手辣,这样的人若还能安享荣华,谢渊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
“我没事。”谢璇顿了顿,又自责的说道,“叔祖父和父亲都希望我能够嫁人生子,一辈子平安喜乐,可是现在……”
现在她已经和离,前途茫茫不可知,只怕是安安稳稳的日子不太可能。
“这是什么话?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难道叔父知道了,会不让你和离?”谢渊安慰道,“当初谢家正在风口浪尖,你和孟家的婚事看上去也算是天作之合,谁能想到,定远侯府竟然是那样的虎狼窝?”
“叔父从来都不是迂腐之人,见到今天这种情况,只怕会恨不得自己上手狠狠的将定远侯府上下都揍一顿!”
谢渊一边安慰谢璇,连带着握紧了拳头,遗憾着今天不能将定远侯府上下都给揍一顿。
“叔祖父的身手那样的好,肯定能把他们上上下下都狠狠的揍一顿。”谢璇破涕为笑,擦干眼角的泪水,指挥着下面的人搬东西。
因蘅衢院内侍奉的人都是当年从谢府带过来的,春华秋实和下面的人偷偷透过底,这些人心里有数,一直准备着。是故他们自己的东西收拾的非常快。
谢璇的嫁妆虽然多,但大多都是实用的田产和铺子,陪嫁嫁妆,一捧土是一块田,一块瓦是一个铺子,谢璇单单是田产铺子就占了一百八十抬嫁妆的一半以上。
剩下嫁妆里面,值钱的古玩字画早就在这时间里运到了别的地方,现在剩下的,就是衣裳布料、瓷器摆件、以及大件的家具。
尤其是蘅衢院内的那个千工拔步床,用的是上等金丝楠木,是谢安世嫡妻刘氏特意给谢璇准备的嫁妆,如今两位长辈已经故去,这么好的东西,当然也是要拆了带回去。
东西搬起来虽然麻烦,但谢璇却是早有准备,拆卸装车,倒也算不上多麻烦。
只是有一件事……
“叔父,您这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吧?”谢璇朝谢渊狡黠一笑,两条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双含笑的眼睛,像极了要做坏事的小狐狸。
“那哪能?一个好汉三个帮,虽然你叔叔我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双拳难敌四手,哪能单枪匹马杀过来?”谢渊爽朗的笑道,“这次回来,带了一百多个镖局里的师傅,有男有女,都是一顶一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