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什么,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外边又传来了一阵子匆匆忙忙的脚步,随后一个宫女恭敬的冲着秦枝行礼。
“奴婢参见长公主殿下。”她微微行礼欠身,冲着秦枝轻笑。
“你是?”秦枝不动声色的皱眉,对眼前这个宫女没有任何的印象。
小宫女点头,“是贵妃娘娘让奴婢传信来,说是今儿瞧见了四殿下压着人进宫了。”
陈柔?秦枝与萧烨对视一眼,眼中纷纷闪过了些诧异。
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对外不曾公布,但是身处于皇宫之中的陈柔大抵是知道些的,此时让人来传信,莫不是秦迁有什么动静了?
秦枝想到了这一点,顿时心中一急。
“备车,你们随我入宫。”秦枝唇角微抿,冲着身后的几个人吩咐到。
管家见她的神情凝重,不敢怠慢,赶紧下去准备。
秦枝匆忙的带着人去了皇宫里边。
马车中,萧烨也坐在一边皱眉冥思苦想。
“短短一天时间,他的动作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秦枝冷笑,眼中闪过了些讥讽的神色。
“通敌叛国可是不小的罪名,纵使是一瓶子药不算是确凿的证据,但也足以让他心慌意乱,自然是要早在洗清楚的好。”
萧烨附和的点头,心中却轻叹一声。
他们本来是掌握着主动权点的,只是昨晚那个小宫女的事情太过出人意料,除了秦枝醒来的早些,她身边的人都现在才醒过来,她现在身边不方便不带着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谁都不好交代。
所以今早就将消息给了萧烨,让他去调查冯贵妃身边的宫女,还有可能有关系的人,哪怕是伪造,也一定要将这个名头给秦迁扣下了。
但是萧烨毕竟事务繁忙,知道的又晚了些,调查了一天也没有什么结果。
反倒是秦迁,从昨晚开始心中怕是就已经算计着该如何脱身了。
他们是输在了那个宫女出人意料的一幕上。
“尚且不知事情真相,公主也莫要再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萧烨心中掠过思绪,却是唇角扬起来了一抹笑意,反过来安慰秦枝的情绪。
他和四皇子是死对头,足足斗了数年,也不曾分出来了高下,萧烨比任何人都清楚,秦迁筹备了这么多年,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扳倒的。
这一次的机会没有了,还可以有下一次。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个道理秦枝自然也清楚。
她眼中掠过一抹迟疑与叹息,微微抿唇,“我只是可惜。”
其实在他们的心中,秦迁通敌叛国的事情已经算是坐实了,若是有了这个由头,接下来的事情可操作性就会大一些。
可惜了。
秦枝挑开帘子,已经是傍晚,街上的人没有了白日多,马车匆匆的行驶着,周围的摊铺店铺都飞快的掠过,像是昙花一现一般,九月份的夜晚已经有几分寒冷了,冷风顺着帘子吹进来,扑到了秦枝的脸上,让她有点烦躁的心终于缓缓的安分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口中的浊气吐出来,脸上带上了两分轻松。
马车最终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守门的侍卫一见到了秦枝的马车,不敢怠慢,没有多询问,直接就放行。
秦苑见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怕她来回走动处理事情对身子不好,准许了可以乘车乘轿入宫的权利。
秦枝也没浪费这一份厚待,直接指挥着车夫冲着御书房驶过去。
“奴才参见长公主殿下。”御书房里边的灯暗着,秦苑不在,陈公公也不在,倒是门前守着一个小公公,见了秦枝的马车之后,赶紧迎了上去。
秦枝没下车,隔着窗子看了他两眼,认出来了是之前一直跟着陈公公的那个人,眼神一转,心中就明白了。
“可是陈公公让你再此等候?”
她出声问道。
小太监点点头,声音之中带着恭敬,“回殿下,正是,皇上与陈公公此时正在正殿,让奴才见了长公主与您禀报一声。”
正殿……
秦枝抿了抿唇角,若非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怕是上不了正殿的。
“去正殿。”秦枝点头道谢,随后吩咐车夫冲着正殿驶去。
正殿寻常都是议事上朝的地方,秦枝鲜少过来,她皱眉看了两眼,阻止了门口宫女想要宣告的声音,带着萧烨等人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里边有点安静,她悄无声息的靠近,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屏风后边忽然之间传来了秦迁的声音。
“是儿臣治下不严,请父皇责罚!”
治下不严?秦枝闻言微微挑眉,心中忽然之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而里边的秦苑却是沉默了一下,没有开口。
秦枝思索了片刻,看了萧烨一眼。
萧烨立刻反应过来,刻意加重脚步冲着那边走了两步,扬声开口。“禀报皇上,长公主携微臣求见。”
这一声的动静不小,里边人的视线也都被吸引了过来,秦枝的身影也走上前。
秦迁在看到秦枝的时候,瞳孔猛然之间一缩。
他为了不让秦枝插手此事,不仅报废了御书房里边的线人,还废了好大的力气暂时不要将自己进宫的消息传出去,尤其是不能让秦枝知道出来捣乱。
但是秦枝着实是有些手眼通天了些,自己已经拦截了所有的消息,她竟然还是赶过来了。
秦迁微微抿唇,眼中却已经没有了惶恐,只剩下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纵使是秦枝过来又如何?晚了。
“枝枝来了,快进来。”秦苑没察觉秦迁心中的一肚子思绪,只是柔和的冲着秦枝笑笑,示意陈公公安排人上茶。
“臣妹思衬着冯贵妃大抵也已经醒过来了,所以过来瞧瞧,”秦枝唇角挂上了笑意,这才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秦迁身上,定定的看了他身边的情况一眼,心有点凉了,却还是装作碰巧的开口,“呦,小四也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之所以这般问原因无他,秦迁正恭敬的跪在地上,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被五花大绑。
看着是个与秦枝差不多大的男子,一身白衣上边已经带了不少的灰尘,发丝有点凌乱不堪,口中还塞着一个布团,正一脸恳求的冲着秦枝看了过来。
秦枝挑眉,啧了一声,大抵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依着秦迁的性子,这大抵就是找来的替罪羔羊了。
“侄儿参见姑姑,不知姑姑身体如何?可曾伤了孩子?”秦迁面色无异,左右证据他都已经找好了,秦枝昏睡的当晚他就布置好了所有的事情,她先来过来也是无济于事了。
“这倒是不曾,让你失望……不,让你挂念了。”秦枝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说到失望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一下,才佯装口误,改正了过来。
但是她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秦迁眼神波动了两下,垂眸没有接话。
秦枝有点含蓄的翻了个白眼,在晚秋的搀扶下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边,手有些闲不住的把玩着青瓷茶杯,眼神盯着茶水,语气却是有些犀利,“皇兄,这是怎么了?”
秦苑神情动荡了一下,随后为她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又看向了秦迁。
秦迁得意的笑了一下,冲着秦枝禀报道,“回姑姑,昨晚有人蓄意诬陷侄儿,还纵使人行凶刺伤姑姑,侄儿心中担忧,故而整整一日不曾休息,就是为了调查出来事情的真相。”
提到真相的时候,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子。
“哦?可有收获?”秦枝继续有点漫不经心的问道。
秦迁一笑,指着那人开口,“此人是曾经我府上的客卿,曾经与昨晚刺杀的贼人暗中交接过,那药也曾在他的房中搜查出来,此人已经承认,他们本是东启那边派来的奸细。”
秦枝见他神情颇有些挑衅的看着自己,眼神一冷,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放在了桌子上边,发出来了沉闷的声响,茶水猛然的受到了力气,从杯子里边溅了出来。
“哼,你府上的客卿是东启间隙,你作为主子,可知罪?”
她换了脸上笑盈盈的神情,整个人忽然之间变得格外有气势起来,像是一柄寻常不轻易出鞘的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见她变了脸色,秦迁心中并不诧异,只是装出来一副卑微的模样,“姑姑教训的是,父皇方才也曾教训过我,此事确实是我识人不清,该罚。”
秦枝眼中阴冷的光芒一闪,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漂亮的眸子微微的眯起,带上了两分算计。
“该罚?你确实是该罚?御书房是什么地方?昨晚好在无事,若是伤了皇兄,这事情该是如何了结?这人既然在你府中多年,你都不曾调查出来,便是你的失职!”秦枝毫不留情的冲着秦迁指责道,一句一句的开口,“罚你半年俸禄,从明日起禁足府中半年,好生的反省反省!!至于户部的事情,自会有人顶替上。”
她的目光冲着秦苑看了过去。
两人眼神一对,就知道了对方的心思。
秦迁是要罚的,此事必定是他在暗中操作,但是现在事情明面上也是他调查出来的,所以由秦苑开口罚的太重不合适,这个处罚的人,适合秦枝来做。
思及此处,秦苑眼中精光一闪,随后皱眉,“枝枝,你莫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