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家,李氏是知道的,仗着祖宗积下来的阴德,在京城已经三世不倒,本来家风很好,但是定北侯家的大公子,不是良配。
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不要把女儿嫁到定北侯家,当然有些小门小户,为了攀上高枝儿,会把女儿送过去做妾。
妾和正妻不同,妾死了残了,给一笔银子,寻个由头,也就打发了。
正妻嫁过去若是残死,讲究的娘家会追究,不讲究的会拉回正妻嫁过去陪嫁的嫁妆。
定北侯的大公子已经弄死了两个正妻,现在司祀子这个小贱人又说是异性王爷北渊彻要替定北侯家保媒,老爷绝对不会违背北渊彻。
“你这小贱人如此胡说八道。”李氏手一下子掐在了司祀子的脖子上:“凭什么决定我女儿的婚嫁,你只不过是一个庶出。”
司祀子脖子传来的疼痛,她勾唇嘲弄:“我的娘亲已经被抬为平妻了,我现在写在她的名下,是正宗的司家大小姐。 ”
“我不再是什么庶出,更何况我嫁给赫连家,沁儿 ,我的好妹妹怎么能让她嫁给寻常百姓,当然要找一个高门大户,来匹配她。”
李氏掐着她的脖子用力,双目欲裂:“你这个不孝女,今天我就替老爷教训你,好好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司祀子被掐的难以喘息, 伸出手指头,卡在了她的手里,把她掐着自己的脖子的手往上面一折。
咔嚓一声,李氏手指被折断了。
李氏痛的一声惨叫,脸色瞬间如纸白。
冷汗刷一下子就下来了。
司祀子甩开她,嫌弃的甩了甩手:“夫人,你多保重。”
说着转过身去,对着压着司季东的仆人道:“还不赶紧松开他,三公子是你们这些人碰得的?”
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慑人气息,让仆人们不由自主的身体一抖,松开了手。
司季东得到了自由扯掉塞住嘴里的布,叫了一声长姐,就跑过去解救何姨娘。
仆人和婆子不敢和他动手,何姨娘被他解救出来,紧紧的揽在怀里,小声地哭泣着。
司祀子手指的门口,对着仆人婆子道:“滚出去。”
“伤害当家主母,来人家法伺候。”李氏握着断掉的手指,痛的声音直打颤:“何依依,司季东包庇于她,一同连坐。”
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还一同连坐。
司祀子嘴角露出一抹讽刺,堂而皇之的在婆子仆人中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李氏见没有人动,急切的吼了一声:“我叫不动你们了吗?还想在司家吃饭的,就把她给我抓了。”
“我看你们谁敢?”司祀子寸步不让,声音沉稳。
仆人和婆子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李氏气的差点跳脚。
司祀子凉凉的提醒她:“手指头赶紧去医治,不然时间久了,就变残了,这你可就是一个废人了。”
李氏一直在忍着疼,听到她这样一说,心头一紧,不能让自己变残了,哪怕断了一根手指也不行。
她愤恨的警告道:“你给我等着,等老爷回来,我一定告诉老爷你这个不孝女敢打当家主母。”
说完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一直躲在院子外的慕莲见她败北出来,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狠狠的唾弃了一声:“没用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做当家主母的。”
司祀子见李氏走了,腿脚发软,要不是忍冬及时的搀扶住她,她能摔倒在地。
何姨娘惊魂未定,一见到她脸色苍白,瞬间变得坚强:“阿招,快进屋,脸色怎么那么白?”
司祀子被扶进了屋子。
屋子里乱糟糟的,像被人打劫了一般。
司祀子被扶坐在软榻上,忍冬连同伺候何姨娘的婆子急忙收拾。
司祀子看着满地的狼藉,抬起头看着何姨娘:“娘亲,夫人说你偷到府中贵重物品,物品呢?”
司祀子单刀直入的问话让何姨娘一愣。
司季东一听这样的问话,着急道:“长姐,娘亲刚刚来在院子里住,怎么可能偷府中贵重的物品,更何况贵重物品都有造册的,记载清清楚楚摆放在什么位置的。”
司祀子脑袋犯晕,还在发热,便知他误会了:“季东,我不是不相信娘亲,我只是想问清楚。 ”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吗?我昏迷不醒,兰妈妈离开,娘亲就拿了府中贵重物品,巧合也没这么巧吧。”
司季东悬上来的心放进了肚子,自责的说道:“是我多想了。”
“嗯,你去把自己收拾一下,狼狈的样子,等会父亲回来,看到不好。”司祀子淡淡威严的提醒。
司季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的确是满身灰尘,有碍观瞻,说了一句去换衣裳,一会就过来,便跑了。
何姨娘看着满脸潮红司祀子,回过神来,伸手探在她的额头,一下探得她的额头还烧着,连忙拧了湿帕子,覆盖在她的额头。
凉凉的帕子覆盖在额头上,司祀子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用手压着,目光看着何姨娘:“说说看吧娘亲。”
何姨娘转身抱过来一块上好的玉石雕的不老松,放在了桌子上,“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出现在我的房里,还是从我的衣柜里找到的。”
“我住进这里才两日,每日有婆子和丫鬟打扫,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东西,夫人今日送走兰妈妈,一搜便搜到了。”
司祀子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摸着不老松,深深地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李氏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是李氏的陪嫁,一直都放在正厅的,突然间出现在这里,李氏把它搜出来,也没带走它,一心一意的只想惩罚何姨娘, 其目的就是昭然若揭的让她被打屁股,羞愧自杀。
“阿招,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何姨娘见她久久不语,小心翼翼地问道。
司祀子微微愕然了一下:“娘亲说的什么话 ,我是你的孩子,你受到委屈,我自然而然的要给你讨回公道。”
“你被抬为平妻,进了这个院子,身边的丫鬟婆子,多了几个,能不能让她们都去院子里,我瞧瞧?”
何姨娘听她这样一说,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是自己的院子里出了内贼,来个栽赃陷害。
她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叫自己贴身的婆子,去把伺候她的人都叫到院子里。
何姨娘被抬为平妻,伺候她的人就会相对增加,而且有这么大个院子要收拾,负责外面打扫的丫鬟,负责里面整理的丫鬟,还有婆子 ,里里外外有六人之多。
司祀子顶着脸上的潮红,撑着头上的湿帕子,出去就看见面熟的丫鬟。
忍冬也瞧见了:“小姐,是麦香。”
司祀子点头,麦香半个月前还伺候着她,因为听李氏的话,被她教训一顿赶出了她的院子。
没想到李氏把麦香安排到何姨娘这里来了。
司祀子走到麦香面前。
麦香忍不住的后退一步,垂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司祀子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就明了,家贼难防,就是这么个道理。
她幽幽地问着忍冬:“按照府上的规矩,联合他人勾陷主子,下场是怎样的呢?”
忍冬当即响亮的声音回答:“回禀小姐,若是买进来的丫鬟,勾陷主子,可以转卖青楼,码头暗船之地,让她们终身为伎。”
“若是活期的丫鬟,逐出府上 ,并在菜市口贴上公示,让京城的人都知道,逐出府上的丫头是什么样的人。”
司祀子恍然的挑了一下眉,手指着麦香:“她是买进来的还是招进来?”
“买进来的。”忍冬道:“是府上的死期丫鬟,生死去留由府上决定。”
“那就卖了吧。”司祀子手指收回来:“就卖的城南暗船上,给一两银子就行。”
“是,小姐!”
麦香本来就瑟瑟发抖,听到要被卖到暗船上,被千人骑,万人压,做着垂死挣扎,哀嚎的叫着:“大小姐,奴婢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待奴婢,奴婢不服啊。”
司祀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大小姐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奴婢只求大小姐不要把奴婢卖了。”麦香做着垂死挣扎,不敢背叛李氏。
司祀子全身酸绵无力,打人的活计直接交给了忍冬。
忍冬对着麦香的脸狠狠的扇了两巴掌,把她的脸扇得红肿不堪,眼泪鼻涕一把。
“不说实话,我没工夫在这里给你耗,忍冬把她拖走。”
麦香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忍冬又扯着她,她顿时慌乱不堪,恐惧蔓延心头,瞬间把李氏给卖了:“大小姐饶命,跟奴婢没关系,都是夫人,夫人说只要奴婢把不老松放进二夫人的柜子里,就提奴婢做大丫鬟。”
“大小姐,奴婢一时鬼迷心窍, 做出此等恶事,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大小姐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饶了她是不可能饶了她的,司祀子眼神冰冷的让人给她绑了。
把她绑在门口,司北堂下职回来就看见了。
问了怎么回事儿,司祀子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司北堂气的脸色发青,让人把麦香给卖了,转身去找李氏。
司祀子顶着浑身的不适,带着司季东紧跟司北堂身后。
李氏手指头已经被纠正,包扎好了,见到司北堂红着眼,举着手,哀怨的哭泣告状:“老爷,你可回来了,你千万不要怪阿招 ,我的手是我自己不小心折断的,跟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