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乾远非常会做人，和任何人相处都非常愉快，哪怕柯致礼和杨蓉看她读艺术专业不顺眼，飞到国外碰见他，走的时候居然也是和颜悦色的。
和人相处是一门大学问，柯无双做不到对不喜欢的人笑脸相迎，高乾远却是这门课的佼佼者。
柯无双坐下，感叹：“真没想到，我们会这样遇上，你回国多久了？”
“没多久，刚一周左右。”高乾远笑，“我之前一直没有安顿好，再加上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就没说。”
说着，高乾远将合同拿出来：“我们两个就不走那些虚的流程了，这是这个季度的合作合同。”
柯无双一愣：“这就签了？你回去好交差吗……”
这徇私枉法会不会太嚣张了？
高乾远看她呆愣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我这样直接让你签，是因为你是我师妹？”
不是吗？不然呢？
柯无双狐疑的目光逗乐了高乾远，他摇头：“其实我来之前，老板就嘱咐过我，一定要拿下这个合作，不过嘛……”
他耸耸肩：“她说你们LY是业内出了名的难搞，我们公司也要面子，谈合作的时候也要摆摆架子，不能丢了脸，显得掉价。”
但对面的人是他师妹，他有什么好摆架子的？
柯无双无语，论难搞，分明他们公司也是彼此彼此，要不然她也不会想着亲自上。
不过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派高乾远来了，要进退有度地把合作谈了，确实是他来最合适。
“好吧，看来我准备的这些资料是用不上了。”
柯无双接过笔，高高兴兴签上了名字，一桩大事尘埃落定。
高乾远拿回文件：“走吧。”
柯无双一头雾水：“去哪儿？”
“吃早饭。”高乾远道，“你没吃早餐就过来了吧？”
柯无双震惊：“你怎么……”
“刚才看你一直按着肚子。”
柯无双再次感叹高乾远当真是心细如发，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分明是你来早了，才害得我没时间吃早餐的好吗？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高乾远温声道：“想到要见你，太激动了，一不小心就来早了。”
柯无双愣了一下：“……哈？”
“开玩笑的。”高乾远耸了耸肩，“我昨天睡得晚，一不小心看错时间了。”
昨晚同样睡得不安稳的柯无双嗤笑一声：“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时候。”
高乾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柯无双道：“你吃早饭了吗？要不一起？”
“不了。”高乾远摇头，“事情办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走了？确定不参观一下我这儿？你第一次来吧。”
柯无双这整个公司的装修都是她自己设计的，每次碰上一个熟人，她都要抓着介绍炫耀一番。
“不了。”高乾远笑得意味深长，“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也是，以后就是合作商了，公司就在这儿又跑不了，随时都能看。
想到这里，柯无双也不留他：“那我就不送你了啊，我一会儿还要弄明天的图纸。”
高乾远挑眉：“我好歹是合作公司的人，你的接待这么敷衍？”
“你刚才不也连过场都没走？”
柯无双在面包柜前选面包，头都没转一下，直接挥了挥手，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高乾远哭笑不得地离开，柯无双吃饱喝足，一头扎进工作室里，直到助理来敲门才回过神来。
柯无双满脸都是被打断的火气：“叫我干嘛？！”
小助理早就习惯了，淡定道：“双姐，你不是说你晚上有事儿，让我叫你的吗？”
哦，想起来了。
柯无双的理智逐渐回笼，想起今天晚上要去做什么，她痛苦地捂住脑袋。
啧，真是不想去啊……
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笔，柯无双对着镜子，随便整理了一下就驱车回家，一进门就撞见了柯家扬。
两人对视一秒，柯无双淡淡挪开视线，柯家扬抿了抿唇，也转身。
柯无双知道，她家变成今天这样子，和柯家扬没有关系，这个人也是被迫出生。
但是不恶言相向，当成不认识的透明人，就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不论如何，他母亲和他的到来都让她的生活雪上加霜。
“小双，你来啦！”
杨蓉一早就在担心柯无双到底回不回来，现在见到她人，算是彻彻底底松了口气，过去拉住她，看了一眼她的装束，皱眉：“你怎么又穿成这样！”
柯无双穿的就是上班那一身，涂鸦感上衣，包臀皮裙，加上高跟长靴，脸上还画着艳丽的妆容，一看就是相当能砸场子的装束。
柯致礼一向不喜欢这种装扮，点评说“妖里妖气”、“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他向来觉得，女孩子就该穿得文雅温柔，就像现在杨蓉身上穿的，浅色旗袍，上边还绣着毫无攻击感的花朵。
柯无双光是看着，火气就上来了：“怎么，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穿成这样吗？”
杨蓉无奈：“你……哎算了，今天有客人，你少和你爸爸吵……”
“是他要找我来，要吵，肯定也是他给我找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柯无双翻着白眼说完，在杨蓉的第二波碎碎念要来之前，打了个哈欠：“今天来的什么客人啊？”
“你肯定会高兴的。”
杨蓉露出一个微笑：“我前两天出门的时候，你猜我碰见谁了？”
“谁？”
“小双。”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蓉伸长脖子：“小远！”
“伯母好。”高乾远走近，看着目瞪口呆的柯无双，“是不是吓了一跳？”
“你们聊，我去看看厨房菜准备得怎么样了！”
杨蓉喜笑颜开地走了，柯无双有点弄不清状况：“我妈说的，今天晚上的客人，就是你啊？”
“恩，我前两天碰见伯母了，她约我来吃饭。”高乾远眨眨眼，“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柯无双感觉喉头哽住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极力避免自己周边的人接触到自己的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