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搞宝石的都知道,其中两颗大克拉的红宝石,最少300万起。
大家围着红木桌旁坐下。
阅宝规则是:三个鉴宝师,在5分钟内,将这18颗宝石的真伪说出来。也就是说,每位鉴宝师,要用16秒钟,鉴定出一颗宝石的真假。
最关键的是:除了灯光和日光,不许借助任何其它鉴宝工具——包括最基本,最简单的放大镜、折射仪、手电筒、二色镜、显微镜、荧光灯等。
用到这个规则,跟这位大珠宝商的雄心壮志有关,因为他计划去国外一些偏远贫穷的矿区,收购宝石,那些地方,别说带鉴宝机器,电都不通,先进机器根本用不上,有的地方,人能走的路都没有,背一个救生包,能安全到达矿区都不错了,所以需要鉴宝师有真正的火眼金睛。
第一位鉴宝师,是一个40出头的中年人,姓谭,又瘦又黑,一看就是常期在国外的偏远矿区跑的。
第二位30出头,姓方,白胖,高大,是个中法混血儿,据说家族数辈都是珠宝商,一看一个准。
第三位接近50,姓邓,颇有些富态,做了多年珠宝生意,因为宝石生意被骗,从身家千万突然变成一无所有。
他们三个人,都戴好白手套,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面前的一颗颗宝石,依次在灯光下,或窗户透过的日光下,改变手中宝石的角度和位置,分辨真假,然后在早就准备好的答题纸上记下答案。
围观的珠宝商们,窃窃私语着,讨论着,其中有三颗是肉眼可见的真,两颗肉眼可见的假,但其他,没有鉴定机器,实在难以区分。
我们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5分钟过去了。
谭姓鉴宝师给出答案,15颗真,3颗假(红,绿,蓝,各有1假)
方姓鉴宝师给出答案,12颗真,6颗假。(红1假,蓝4假,绿1假)
邓姓鉴宝师给出答案,11颗真,7颗假。(红1假,蓝5假,绿1假)
大家好奇地看着别墅的主人,等他揭晓答案。
主人环顾四周:各位同行,还有不同意见的吗?
大家面面相觑。
主人再次扫了大家一眼:没有不同意见,那我揭晓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白净,高瘦,穿着白T恤,牛仔裤,充满洒脱,贵气的年轻男人,向前走了一步,淡然地指着那几颗蓝宝石说:这6颗蓝宝石,5颗是假的,红宝石只有1颗是假的,祖母绿全是真的。
满屋一片哗然。
主人也是一脸愕然:您是?
我叫秦子谦,是老周带我来的。说完,秦子谦向一位叫老周的看去。
老周连忙点头:对对,是圈内友人,这小老弟很历害,听说了你这次鉴宝会,也想来开开眼界,您这边审核过资质的。
“那,秦先生看哪一颗是真?”别墅主人问。
秦子谦伸出手,拿起一颗大约六克拉的,往一旁轻轻一放:只有这颗蓝宝石是真的。
大家又是惊愕的表情。
别墅主人脸露笑意:那秦先生干脆把另外几颗假的也分出来?
秦子谦一点不谦虚,顺着最顶头的红宝石,拿起来就说:
这一颗,是缅红,大约12.3克拉,是真的。比重4.99,折射率1.76-1.77,双折射,玻璃光泽。
这一颗,人工红宝石,仿缅红,大约9.7克拉。
这一颗,是阿富汗红宝,真的,7克拉左右。
这一颗,棕红色,泰国红宝,火彩虽不好,但是真的,5克拉左右。
这一颗,是真的,颜色鲜艳,没看错的话,越南产的,大概7.5克拉。
这一颗,我一时还分不太清哪里的,但大概率是澳大利亚,或者是挪威产的,也是真的,接近15克拉。
这一颗蓝宝石,是斯里兰卡的,天然无烧,真的,大约17克拉。
这一颗,假的,颜色合成仿自缅甸的蓝宝石。
这一颗,假的,人工合成印度的蓝宝石。
这一颗,也是假的,仿尼日利亚的深蓝,近乎黑色。
这一颗,假的不能再假。
这一颗,还是假的,初看很像哥伦比亚无烧的,但只合成技术好,就有点难分,这是用了最新的合成技术。
这几颗祖母绿,都是真的,区别只是多油少油而已……
秦子谦如数家珍般,淡然说完,然后含笑看着别墅主人。
别墅主人表情十分复杂。
所有人都盯着他。
终于,别墅主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服!
一片啧啧称奇声!
别墅主人拿出这18颗裸石的鉴定证书,一一对照放在宝石下面,秦子谦目测口述的,不仅真假一个不错,连重量,出产地,都说得差不多。
大家又是连连惊呼!
就在这里,一个明艳漂亮的白净小姑娘,抱着一只戴满珠宝翡翠的白色小狗,推门而入。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都放在那只小狗身上,只见那小狗脖子上挂着一只价值不匪的葫芦状翡翠吊坠,狗马夹上,竟然缝坠了十几只大小形状不同的红宝,蓝宝,珍珠,翡翠。
姑娘自己身上,却什么首饰都没戴。
别墅主人嗔怪道:你怎么来了?出去。
“不嘛!我听说来了很多鉴宝大师。”小姑娘清脆的声音,撒娇地说。
这就是别墅主人的女儿,刚大学毕业,她上面有两个哥,全家人很宝贝她,所以有点不守圈子规矩。
秦子谦一阅成名,从此深圳珠宝圈无人不知他了。
那别墅主人一直想跟他合作,但他说喜欢自由,坚持自己单干,听说有人出到300万年薪,他不肯去。
他是不是和那珠宝商的女儿谈恋爱了?我插嘴。
“是……,不知道呢!小年轻嘛,男未婚女未嫁,恋爱也正常,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郑总说。
你现在还跟他家有联系吗?
没有没有,我们够不着,没这档次,我们这宝石生意,半死不活,人家的产业多大?房地产,军工,矿产,电力,都有,不过,听说早在十多年前,他就把大部分产业都转移去国外了。郑总道。
“这么有钱?什么背景?”我问。
“听说他祖上数辈,都是搞典当行的,解放前,因为人缘好,本来应该是地主成份,结果却只被划分为富农,他们家在祖坟山里藏了不少古董,后来,到深圳做生意,变卖了一只不知道是唐代,还是宋代的金佛像,做启动资金,就这么的,重新发家了。发家后,又到处托人买回那个金佛像。”郑总说。
“买回了吗?”我问。
“应该是买回去了,不然,怎么会后面没动静?”郑总说。
“托人买金佛像,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追问。
“那就更早了,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他前后找了好几年,还收到过赝品,后来突然就没消息了,八成是已经买回去了。”郑总分析说。
两瓶茅台喝完,宾主尽欢,约定有消息及时互通。
在酒店门口等代驾的时候,马柏周走过来,淡淡地问了一句:弟妹,你知道为什么有珠宝商出到300万年薪给子谦不?
传言而已。
不是传言,真的。
哦?我大感意外。
人家让他参与做合成宝石,专门卖给我们中国人,他一口拒绝了。
那个郭姓大珠宝商?
“我猜是那个人,他自己说不是。”马柏周说。
可以加您微信吗?我不死心地问。
“不必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