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需要江练给秦漫走后门，张盼霖就直接给她批了半个月假期，多退少补，让她调理好心情再来。
市局里其他部门的人有察觉到异常的，在背地里窃窃私语，但刑侦队所有人都默契得只字不提,要是偶尔有小声音传到他们耳朵里，还会出红牌警告。
就连碎嘴王洪谦都少说话多吃饭。
秦漫整天就赖在江练家里，自己家就算再近，也是一点都不着。
因为她那家纯粹就是个房子，有张床，有张沙发，真要生活起来会发现少很多日用品，而江练家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于是乎，江练每天回来,就会发现原本干净整洁的家，如贼登堂入室，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乱得不堪入目。
书房的书出现在饭桌上，就翻了两页扣在那不管；擦过头发的湿毛巾随手扔在沙发侧翼上；卫生间满地的水，让他怀疑是不是哪根水管漏水了。
江练皱着眉头去找人，“刺啦”一声下油锅，秦漫却是在厨房里忙活。
江练推门而入,立刻就是扑面的油烟。
那身围裙在他身上偏小，在秦漫身上倒是合身得很。
“你会做吗？”
秦漫在煎蛋。
“开什么玩笑，我不会做饭？我那纯粹就是懒。”
她的做饭手法很西方，两只手都不空，一手锅铲一手筷子，就是不去扶锅，什么颠勺掂锅也根本不会。
她用煎牛排的手法去煎鸡蛋，把热油往上挑，也不翻面，夹着半生的鸡蛋就准备出锅。
“你是不是只会做简单的西餐？”
秦漫想了想，“差不多吧。”
江练：“还是我来吧。”
秦漫抬起手，“你去外边等着，我难得做顿饭。”
当晚，他们的晚餐是西式牛排配红酒，卖相不难看，口味也还不错，就是江练一刀下去就是满满的血红蛋白。
“你是不是吃不惯西餐？”
江练：“我还好。”
秦漫：“下次还可以请他们也尝尝看。”
江练送到嘴边的肉顿住了。
“他们吃不惯的。”
秦漫：“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职业原因啊！天天和血肉打交道，各种各样惨死的，剁碎的，肉和血就像现在盘里的一样，让他们再吃下去，能咽下去就很不错了。
江练实在不想看到这带血的盘中餐，用非人的意志，把这盘肉全部吃完，又倒了一杯酒压一压。
“你这么饿吗？吃这么快？”
江练：“嗯，我去收拾厨房。”
秦漫看着他逃似得离开餐桌，用手里的刀叉压着肉玩，血水被一点一点挤出来，混在油里，她低头一看，是有点恶心。
她敏锐得联想到了某些影响胃口的东西。
肉块，血水，尸油。
好了，她吃不下了。
所以江练刚才说他们吃不惯，就是因为这个吧，他们干这行的，是吃不下这种生肉的。
可他全吃完了。
秦漫：“……”
她用刀叉讨饭般得轻敲盘子，“江练。”
“怎么了？”
“我想吃点别的。”
江练忙着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
“想吃什么？”
秦漫：“我也不知道。”
江练洗手擦干走出来。
“你以前在国外，就吃这些东西吗？”
秦漫很认真的思考。
“我去过很多地方，但是在吃这方面不太讲究，很多时候就是为了果腹，我对吃没什么要求的，很好糊弄的。”
江练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正式和秦漫约过会，带她去吃过饭，看电影，逛商场，压马路。
这些看似平常又普通的事，他一个都没做到过。
“去换衣服，带你出去吃。”
秦漫如同一支火箭，“噌”一下从位置上窜出去，顺路还扒着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练手一抹，油光闪闪。
“……”
秦漫长这么大，还没像其他女人一样，悠哉悠哉得逛过商场，她站在琳琅满目的商场中，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装修明亮高端的女装店她没什么兴趣，那橱窗里陈列的高跟鞋也是一扫而过，然后，她在zip po打火机店门口停下了。
江练折服于她独特的品位和爱好。
“喜欢这个？”
秦漫摇摇头，又走了。
江练就算不支持她抽烟，也架不住她喜欢。
“真不打算买一个？”
秦漫悠悠然回道，“我只是在好奇，一个破打火机能玩出什么花样。”
江练：“可你眼睛里，写着想要。”
秦漫讲不过，打算拉着他去找吃的。
“吃什么？”
这些五花八门的店铺名称实在是让人眼花缭乱，什么菜系什么招牌吹得天花乱坠。
江练：“听你的。”
火锅麻辣的飘香吸引了她，顺着味道找过去，却看到餐厅外还有一排拿着号等位置的。
秦漫刚想进去，就被服务员拦住。
“小姐，没位置了，您拿个号在外边等一下，注意留意一下电子屏，到号了我们会叫您的。”
江练扶上她的胳膊，“不用了，谢谢。”
秦漫回头，江练牵着她就走。
“这家人多，我带你去另一家。”
秦漫对此不熟，跟着江练走，“你经常来吗？”
江练：“算是吧。”
秦漫：“一个人？”
江练感觉她每句话都带着坑，诱导他往里跳。
“和局里的人一起聚餐而已，我知道一家火锅店，口味不错，而且，我是他家的vip，不需要等位。”
“能吃辣吗？”
秦漫点头。
随后，秦漫被辣的直吐舌头，吃着碗里的还顾着锅里的。
“你吃慢点，我不跟你抢。”
秦漫扇着嘴，“烫烫烫。”直接含了冰块在嘴里。
江练要了杯温水来，“别这么吃，伤胃。”
秦漫像八辈子没吃过饭，用筷子指着锅。
“你不知道，在外头，根本吃不到这么正宗的。”
一顿火锅把她哄得服服帖帖，吃完又去看电影，午夜场的悬疑惊悚片。
其他小情侣看得抱在一起，江练和秦漫不一样，一个在找破绽和漏洞，一个在笑和憋笑。
秦漫被惊悚的气氛逗得直乐，快被人当神经病看待了。
做完这些事，已经很晚了。
这两人从未如此疯狂过，一把年纪，为了这种没营养的事，在外面疯玩到这个点，体验了一把前所未有的，挥霍青春和时间的感觉。
江练递上一个黑色的小包装袋，秦漫看到外面的标志。
Zip po
她兴奋得接过，“你什么时候买的？”
江练：“你吃得正开心，我出去接了个电话，就顺便了。”
秦漫有点不自信。
“你不是不喜欢我抽烟吗？”
江练：“可你喜欢。”
“虽然为了你的健康考虑，抽烟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不能以爱的名义限制你的自由，限制你的人权。秦漫，我能接纳你的所有，坏毛病也好，倔脾气也好，这都是你的一部分。”
秦漫拆开礼盒，那是一支很漂亮的打火机，中间有一只眼睛，上面嵌着一颗蓝色水晶。
它有一个很贴切的名字，眼中人。
秦漫喃喃自语，“这眼睛的宝石，要是深灰色，就更像了。”
江练：“像什么？”
秦漫探身过去，捧着江练的脸，落下深情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