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宁送走了县令,这偌大的宅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让朱伯去打听一下,钱家不是还有几个儿子吗,都在哪里?能否回来办丧,结果却令人唏嘘。
老太太就生了钱鸿一个,另三个都是庶子,早在十年前就分了家,而且还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
唐一宁听的直呲牙,这老太太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孽啊,这辈子碰上这么一家子!
虽然老太太嫁人后与老家也没什么来往,但是,做为晚辈的苏芸娘既然碰上了,那自然没有丢下不管的道理。
只好吩咐朱伯去采买东西,为老太太办丧。
四周邻居都说,得亏老太太平时待人随和,死后才有亲人送终!
能伸把手的就过来帮忙了,到了傍晚,老太太的灵棚也搭了起来,岁头纸也挂了上去,那吹喇叭也吹上了!
因苏芸娘才做了手术不易劳累,唐一宁就让她去休息,她来给老太太换衣服。
只是在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发现老太太的左手紧紧捏着袖边,是那种怎么拽都拽不开的。
她将老太太的手举起来,忽然发那袖边有些不同,她眉心一动,全家都在找房契,该不会是被老太太给缝到袖边上了吧?
于是拿剪刀过来轻轻剪开,果然看到一个小布卷,慢慢打开,里面不是房契又是什么?
那一刻,唐一宁的心真的很不好受,这是把老太太逼到什么份上了啊,防贼也不过如此啊。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哭嚎声,唐一宁抬头顺窗看去,就见一对夫妻跑了进来,直接就跪在了老太太的灵前,“哎哟我的娘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呜呜呜……娘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是你三儿啊,我是钱升啊!娘啊,儿回来晚了啊,……”
看那男人的模样,也就三十五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难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孝顺,只是看四周乡邻的表情就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
有人嘟囔着,当初就是老三往死了作,逼不得已老太太才将家给分了,他带着姨娘很是高调地离开,表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
可此时的哭声,真的是要多刺耳有多刺耳,回来为了什么,左不过就是这座宅子!
唐一宁给老太太的衣服穿好后,才下了地,背着手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四周乡邻便不做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姑娘面前,大家好像都不太敢放肆。
唐一宁眉眼一扫,将那火盆扔到了哭嚎的钱升面前,把个钱升吓了一跳,那哭声都夹住了!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在看到唐一宁的时候,他的目光就直了。
好个冰山美人,他钱升的最爱!
他老婆突然对着唐一宁唾了一口,“哪来的小贱蹄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歪了那妇人的脸!
唐一宁冷冷地睨着她,“你长了几个脑袋敢对本郡主出言不逊?”
那妇人的脸色就是一白,“你你你……你说你是郡主就是郡主了……”
啪!
唐一宁又一嘴巴扇了回去,“且不说本郡主乃圣上亲封的一品郡主,你又是哪根葱哪根菜?容得你们在这放肆!”
那妇人往钱升身边挪了挪,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
钱升呵呵笑了一声,“咱们不识得郡主,还望郡主误怪啊,死了的这位是我老子娘,我是她儿子,我……”
“苏氏只生了钱鸿一个儿子。”
钱升被噎了一下,又说,“我虽是庶子,却也是嫡母养大的,我……”
“即说是嫡母养大的,你为何要分家?即分家落了狠话,回来做何?分这宅子吗?”
钱升见唐一宁咄咄逼人,他也站了起来,轻蔑一笑,“这是我钱家老宅,自然有我一分,就算你贵为郡主,也管不到别人的家事来!今儿我就把话落这,这宅子,我钱升要定了!”
唐一宁向来信奉能动手就别BB,你钱升能耍无赖,我能做你无赖的祖宗!
上前“咣咣”就是两脚,把刚站起来的钱升又给踹跪了回去,手中金针一闪手指一弹,那金针便扎进他的腿上,那钱升瞬间就不能动了,而后,大耳刮子左右开弓,不肖半刻钟,钱升那脸就肿成了猪头。
一旁的媳妇都看傻了,吓的身子直哆嗦。
唐一宁问,“你回来干嘛?”
钱升:“……哇哒粮”……我他娘的回来要宅子!
啪啪啪!
一旁的乡邻开始窃窃私语:那钱老三怎么一动不动,是不是老太太的魂回来了?
有可能啊,你看他,被打都不知道还手!
我要是那老太太我也回来,活着的时候被欺负了一辈子,死了还来算计祖宅,弄死你们这帮王八蛋!
哎哟,看钱老三那样,我瞧着就是老太太抓了他胳膊腿……
钱升就觉得这脑袋瓜子嗡嗡的,脸也不是自己的脸了,腿也不是自己的腿了,再加上周围大家伙的言语,他越发觉得应该是那么回事了,使劲挣扎着,好不容易找到了舌头,“我我不要了!”
啪!
唐一宁耸了耸肩,“这一巴掌是赠送的,不谢!”
素手翻飞,将他腿上的针抽了回来。
钱升觉得这腿一热,他就能动了,还管什么宅子不宅子,抓着他家婆娘就跑,命没了这宅子还有个屁用!
这一出闹剧令乡邻唏嘘不已,都说老钱太太有灵,知道为孙女护着宅子!
隔着一条街的巷子里,面具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灯火通明的院子。
小胡子跪在了他的脚边,嘴角全是鲜红,身子不住颤抖,“奴才请主子责罚。”
面具男人并没有收回视线,他只是将手负在了身后,“胡秋,你在坏本王的好事!”
“王爷,那钱鸿已出状况,奴才不得已才出了手!”
“早该出手却没有,反而留到现在……胡秋,本王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变了心……”
“奴才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呃……鬼……”
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扎入胸口的匕首,小胡子咽气了。
面具男人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幽幽地说,“本王要的是你的忠心,而不是你的野心!”
看似乎慢步轻移,可眨眼的工夫,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只余下一道浅浅的声音,“看来这凉州是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