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离开的夜珩，还没等出了钟懿宫，就看到齐妃的贴身宫女匆匆离去，方向御书房！
他眯了眯眼睛，就返了回去。
正殿里，嬷嬷还在劝着齐妃，就觉得一抹阴影罩了过来，一抬头就看到夜珩那些肿涨又阴戾的脸。
老嬷嬷直接跪了下去，“王爷……”
夜珩阴森地说，“出去！”
老嬷嬷咽了下口水。
在齐妃点头之下，退了出去。
夜珩却一把擒住了齐妃的手腕，“母妃派人去叫父皇做何？”
齐妃眼圈泛红，她愕然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夜珩，“珩儿，你……”
“从我懂事那天起，我就比较喜欢那把椅子，为了那把椅子，儿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齐妃被噎的差点没上来气，“那有什么好的？看看你父皇，虽说他掌握着生杀大权，可他有过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吗？你可看到他为了赈灾，一宿宿睡不着觉的时候？可有看到户部伸手跟他要银子，他缩着两手的时候？可有看到其它国家对大周的威胁？可有看到他那些……”
“够了！”
夜珩猛地呵住她的话。
只淡漠地说，“母妃想要活命，最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然，儿子不怕鱼死网破！”
说着，他向后望了两眼，随后大步走入内殿。
随着“皇上驾到”的声音，齐妃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今天才看到了她儿子的真面目啊！
苍穹帝进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机械地下跪问安。
“爱妃？”苍穹帝挑眉，伸手拉过她坐到了椅子里，“你神情恍惚，遇上什么事了？”
“啊……倒，倒也没有！”齐妃一想到夜珩那阴鸷的双眸，心就一突突，突然意识到他说的“鱼死网破”，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因为十七打了老六的事？”
齐妃努力收整自己的心情，使劲去笑了一下，“本身就是老六的不是，他十七叔揍他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朕了解了一下，你可知，你儿子他后悔和离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苍穹帝的目光比较有深意。
齐妃出生在东幽后宫，后来和亲来了大周，可以说她一辈子都生活在这种勾心斗角中，如今大放异彩的唐一宁，她那个急功近利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后悔？
可她不能去应声。
皇帝也没指望她说什么，负手而立，看向窗外。
幽幽地张了口，“你可知朕为何迟迟不立太子？”
齐妃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急忙道，“陛下，臣妾绝对没有那想法……”
皇帝笑呵呵地回了身，“朕知道。朕更知道，你只想要简单一点的生活，可是，生在皇家总有那些不得已，爱妃说是不是？”
齐妃脸都白了，拼命捏紧手中的帕子，似乎这样能给她一点力量。
苍穹帝拉着她站到了窗前，外面阳光明媚，可是齐妃却周身冰凉。
“朕这一生有九个儿子，不得不承认，老六其实是个精的，毕竟现如今只有他一个留在了京城！”皇帝微微垂头送了个温和的笑容给她，可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没要了齐妃的命！
“但凡朕出点意外，你说，老六是不是会被名正言顺地推上去？”
齐妃“吭”地跪了下去，惊恐地看着他，“他不会的，陛下，他不会的！”
“可是，他又非常聪明，他将自己的名声弄臭了，若朕真的生了意外，就没有人去怀疑他了！”
齐妃身子抖的厉害，“陛下，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可他真的不敢……”
苍穹却将她拉了起来，“你看你，朕也不过就是随便说上两句，其实朕心里明白，老六还是个孝顺的。你啊，回头多劝劝他，与东幽来往甚密没有好处，将来事败，与他来说更是一大污点，让他收收心，多往正正途上用用吧！”
说这话，苍穹帝还拍了拍齐妃的手，“这天也不冷，你的手怎么恁地凉呢？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齐妃想哭。
“郭嬷嬷，让人煮些姜汤水去，给你家娘娘去去寒！”
说完，他转身离开，就是扫了眼内殿。
齐妃身子一软整个人摊到了地上，看着内殿的方向，凄然一笑，“你都听到了？”
夜珩站在内殿门边，他阴沉沉地走了出来，将齐妃扶了起来。
齐妃浑身跟筛糠一样，紧紧握着夜珩的手，“儿啊，你筹谋的是不是早了点？毕竟你父皇正值壮年！”
夜珩却只道了句“母妃好生休息”便离开了。
——
苍穹帝离开钟懿宫，路上走的并不急，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李德全却知道，皇帝心里有股怒气。
他小心翼翼地陪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睿庆宫。
看着那破败的宫殿，苍穹帝突然觉得有些愧对华昭仪。
明明是他在意的人，可他却不敢将她放在身边，来这里还要偷摸着，可其它人呢？
各种的，变着法的算计着他，他该他们的吗？
抬脚走了进去。
一旁的宫人刚要张嘴，就被他伸手制止了，所有宫人便全部无声地跪了下去。
李德全陪着他一路走到了正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笑声，“母妃母妃，我真的没有骗你哦，这真的是我画的呢，好看吗？”
小九跟献宝似的将画摊在华昭仪面前。
其实他回来有些时间了，只是华昭仪在睡觉，他就没允许宫人通传，跑去跟宫里的小太监显摆去了。
这会华昭仪起了，他才跑过来的。
摊在华昭仪面前的是一副山水画。
华昭仪是满眼的诧异，“这是小九画的？”
若说磅礴大气有些扯，但已经初具成形，很不一般了。
小九笑成了眯眯眼，“那是呢，夫人教的。”
华昭仪是满眼的欣慰，“这画送母妃可好？母妃决定要裱起来。”
“哎呀母妃，等小九再画好的，您再裱嘛，这这多不好意思！”
话是这么说的，可那小脸啊：快，裱起来一定要裱起来！
华昭仪乐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小九却后退一步，“母妃，儿子长大了，可不能再这样了，于理不合！”
华昭仪笑道，“你还知道理了？”
“那是呢，夫人教了儿子好些大道理呢，不过……”他挠了挠头，“嘿嘿，儿子学的没有八哥精，八哥才厉害呢，夫人教的文章，八哥学一遍就会呢……”
小九那嘴巴巴说了好多，门外，苍穹帝越听越纠结，原本想进去的脚又抽了回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