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
对方的致命一击。
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却差点要了他的整条命。
她说:我喜欢你。
秦深冷笑。
就在刚才。
他才亲耳得到确认。
好。
真好。
非常好。
这两个人才认识了这么短的时间。
却默契的不像话。
连做事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专门对着七寸打。
秦深感觉什么从脸颊滑落,抬手碰了碰,发现是眼泪。
他竟然……
竟然落泪了?
就算是被亲生父亲嫌恶,被亲生母亲抛弃。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都没吭一声,没掉一滴眼泪。
现在。
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
她说:我喜欢你。
就让他如此的难受。
难受到溃不成军。
难受到心痛难忍。
看啊。
老天爷不会因为你可怜就站在你这边,让你喜欢的直接属于你。
秦深笑。
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再看秦郯。
眼皮都没动一下。
脸色一如既往的冷。
没有任何神色。
“秦郯。”秦深出口发现声音抖的厉害,但他也不在意了,“你这不算赢,只能算投机取巧,你要知道,如果我没给苏芷找秦家掌权人的任务,你们根本没机会在一起。”
“是。”秦郯冷冷的回应道,“连同中药的事情一起谢谢你。”
“啊——”
秦深怒吼一声,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蹭了一下双眼,走近秦郯,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别得意,我送的药她没吃,而她也不会告诉你,禁药的毒没那么容易解。”
“要么,话说清楚,要么,就闭嘴。”秦郯冷冷道。
但他插在裤兜里慢慢弯曲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秦深用力松开秦郯,坐到床边,翘起二郎腿,笑着说:“她是不是没和你说,她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会死。”
秦郯的心脏骤停了几秒,裤兜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秦深注意到秦郯慢慢绷直的唇线,笑的更加厉害。
“果然,还是我了解她,我一猜她就不会告诉你。”
秦郯不语。
秦深接着说:“喜欢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们还准备去地下结婚,做一对鸳鸯鬼?别逗了,哪有人能为了爱情放弃生命的,你说是不是,不可一世的——秦爷?”
秦郯转身就走。
秦深的幽幽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让他顿住了脚步。
“秦郯,她那个脾气性格,你还不了解吧,那我就好心好意的告诉你好了。
她呀,就是个倔脾气,和你一样,这脾气一样的人是不适合在一起的。
尤其是她想安静的治疗自己,而你现在不顾她的脾气去找她。
我和你和你说句真心话。
她不会感动你的陪伴。
相反的,她会生气的失约。
我想秦爷能在基地,是答应了她什么承诺吧?”
秦郯稍稍侧身,暗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他的侧面都隐藏在灯光的阴影里。
独有的冰冷嗓音充斥了整个空间。
“是,她亲了我,让我答应给她治疗的空间。”
秦郯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咔嚓。
铁门关死。
从始至终,秦深都没看到秦郯的神情。
可他却又无比的清楚秦郯说这话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
秦深一拳狠狠的锤在床板上。
他一脚将面前的小桌子踢翻,扭身狠狠的踹了几脚铁门。
铁门在力的作用下,咯叽作响。
“秦郯!”他大喊,“我不会放弃的!”
*
谢权稍微和自家爷保持了一米半的距离。
这次爷的脸色和冷度,让跟了这么多年的他,也有点受不了了。
他没可以去听两人说什么。
但尽头就关秦深的一个屋子,而且尽头就他们两人说话。
他也不敢走的太远。
所以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
听了也要当做听不到的样子。
秦郯步子迈的非常大。
一直对任何事情都冷静的他,头一次疾步走了起来。
但走到车子前面的时候,他忽热止住了动作。
本已经伸出去开车门的手,又收了回来。
在背弃对她的承诺还是在基地等她的信儿之间无法抉择。
他更倾向于去研究院。
无论她最后结果如何,他都想寸步不离的陪着。
但她的脾气,他很了解。
这个时候背弃承诺,恐怕今后没那么容易挽回了。
也许以后,她再也不会和自己商量着来了。
一个自由惯了的灵魂,能因为喜欢他,自己给自己上了禁锢。
难能可贵。
谢权立在距离秦郯一米半的地方。
准备等秦郯开车离开,他开后面这辆车跟着。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秦郯动。
看脸色,冷冷摸摸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他因为听了两人的对话,大概能揣测一二。
仅仅是揣测一二。
现阶段,他也不是很敢去问。
*
研究院。
段博鸿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
根本坐不下去。
他频频看表,已经急出了汗。
距离他喂完第二次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按道理来说,四十分钟就该有反应的。
他双手合十,不停的拜拜拜。
不敢往不好的地方响。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略微的诡异。
他顺着吓了一跳的心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一看是专属的号码,S市就一个人呢。
刚安抚的好的心脏又吓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几年的活头了。
这个年纪了,还被这么吓。
能好才怪呢。
段博鸿看了一眼苏芷,想出去接,但又怕苏芷这里出现什么问题,只好直接接起来。
他稍微的离苏芷远了点,然后调低了通话的声音。
开口的声音也压倒了最低。
“喂?”
秦郯听到这几不可查的声音,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冷声道:“不方便就换个方便的地方。”
“我……”段博鸿赶紧将要出口的话压下去了。
差一点就暴露了。
“秦爷,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秦郯沉默了。
段博鸿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秦郯的冷意,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他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