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乔心底一凛,又向董威那里看去。
只见那只庞大无比的蚌蠔在钻进帷帐的瞬间,不知怎地,突然黑光一闪,轻纱漫身,襦裙薄透,摇头摆尾间酥胸半露,身段柔软,竟也眨眼间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只不过这个美人与飞天仙姑很是不同。
她媚眼如丝,烈焰红唇,前凸后翘,穿得不如露得多,是个身材极为火辣,浑身上下充满异域风情的尤/物。
那蛊虫对于自身的变化仍旧是呆呆的,低头看了一瞬,才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五指,摸向仍在酣睡的董威,“爷……威爷……”
窗外的司乔摁了摁胸口,我的个乖乖,椒图的娘亲无论长相还是声音,都可真够味。又突地想起,在望山魔窟之中所见的那个椒图成年后的人形雕像,五官和眉宇之间的神韵与这位倒是真的有点儿像。
董威睡梦中被打扰,络腮胡子颤了一颤,伸出手来拨了一下,含糊道:“嗯……别闹……”
粗短的手指正好打在女子的手背上,生生给人打偏了,司乔眼尖得很,立刻看清那蛊美人儿的白嫩手背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美人儿有点发懵,似乎想了一下,便舍弃了将之用声音叫醒这一策略,而是直接用肢体攻上。
她俯身下来,四肢八爪鱼一样环抱住董威,一边摩挲,一边张开檀唇亲上了他的脸,可是——许是那络腮胡子有些扎,咬上之后还未等舔舐便倏然松口,另腾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的小嘴,哈了哈气。太疼了。
又审量着预备改亲其他未长胡子的地方,可是董威这厮不长胡子的地方实在不多,而且他眉毛粗浓,睫毛张立,一根根看起来更如钢针。
不好惹。
总不能去亲鼻子,黝密的鼻毛尚在鼻孔出口探着呢。
美人儿费思忖一番,决定放弃了亲吻脸颊这步,全盘注意力集中在身体上,便去解董威的衣衫。
没想到刚摸摸索索地解了几个扣,董威鼾声中又嘟囔一声,“唔……乖,别闹别闹……”蓦地翻了个身。
丘陵一样的身材侧翻成了高山,那蛊美人儿立时被掀了下去,咣当一声,后脑勺撞在了硬邦邦的墙壁上。身体则砸在了椒图的蚌壳上。
椒图睁开了圆滚滚的眼睛,瞪向那美人。
那美人儿与椒图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片刻之后,再接再厉,又去爬董威,行动过程中,她的腿脚不小心蹬在了椒图的脸上,椒图被一脚踹进了蚌壳里。
侧着身睡的人不好勾搭,蛊美人便一边甜腻地叫着“威爷”,一边蜷到他的怀里,也侧起身来去摸他的脸,眼睛里含情脉脉,电光四射。
董威这个姿势倒不打呼噜了,可是不知道是沉入了怎样黑甜的梦里,在蛊美人的手刚接触到他满是胡子的厚唇时,他突地一咧嘴。
“嘿嘿。”
梦里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还吧嗒起了嘴。就差说“好吃”二字了。
蛊美人被吓得缩回了柔夷,皱起了眉,仿佛对着面前这位发起了愁,油盐不进,还真不容易下手。
算了,蛊美人做了最后的决定——舍远求近。
以椒图的角度来看,就像是一坨摇摇欲坠的大石头,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椒图缩在蚌壳里的脑袋已经伸出来了半个,眼神从最初的迷离懵懂先是变成了疑惑警惕,后又转为了生气愤怒。
接下来,就在那蛊美人准备下口的关键时刻,谁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椒图毛绒绒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嘴巴忽地大开,虽无声无息,却大如面盆,照着夜情美人就吞了下去。
那美人儿“嗷”地一声未喊出口,全落在了椒图的嘴巴里。
椒图合拢了嘴巴,嚼了一嚼。
嗯……滋味不错,甜味的。他黑黝黝的眼睛里冒出了兴奋的光彩,又看向了仅剩的正惊恐地飘在半空中的蛊美人。
蛊美人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再寻思什么元阳,与椒图对视了一眼之后,又“嗷”了一嗓子便连滚带飞地向窗口而去。
侯在窗外的司乔和穆飞羿早已被突发状况所惊呆。
“完了……又完了……”穆飞羿再次扶额,在那蛊美人的头破窗而出之后一把抓住司乔在后面飞追,“看看它往哪里逃。”
或许还有得救。
屋内的椒图随着那蛊美人头跳下了床,对着窗口一边哈气一边流哈喇子。
又是嗷又是噗通,董威终于在这番动静下醒来,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向地上团团转的椒图,“咦,不好好睡觉,你做甚呢?”
椒图冲他龇牙咧嘴伸舌头,董威未看出个所以然,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既遗憾又美滋滋,“睡吧睡吧,老子正作春梦呢,一个美人儿在我面前跳艳舞,我一口一个……啧,真美味,可惜被你打断了,也不知道再睡还能不能接的上……”
椒图哼唧了几声,蹦上了床。照例霸着床中心,不多会儿,呼噜声再次响起。
***
那蛊美人一路疾飞。
司乔和穆飞羿便在后面一阵猛追。
幸好是在漆黑的夜里,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全陷入了梦里,否则此情此景定会吓破全城百姓的胆子。
“没想到今晚行事如此不顺。”穆飞羿叹气道。
“强将手下无弱兵嘛。”司乔安慰他道,“如果董将军和凌云那么容易就中了美人计,只怕他们也不配做你的手下。”
这个马屁拍得适时而舒坦,穆飞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