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转头看向司乔道:“司爱卿,你可有办法破壁而入?”
司乔一边端详着面前的墙壁一边腹诽,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司爱卿,用不着人家的时候就喊人家司真人,你这皇帝也真是口蜜腹剑呢。
不过瞬息之后她目光一亮,伸手在墙上某个地方拍了一拍。
只听得咯吱一声,墙体缓升,他们的面前多出了个单人可入的洞门来。
非是司乔法力高,而是这术法并不高明,司乔只需用圣目之力细细观察,便能透过屏障看到那门的枢纽之处。
皇帝周身散发出凛冽之气,还未等司乔搀扶便一马当先地进了洞门。
司乔和几个护卫赶忙跟上。
接下来仍是曲里拐弯地赶路,时不时有几个蜈蚣出来闹事。
司乔逐渐发现,那些蜈蚣其实并非真正的蜈蚣,他们的身体其实是逼近于实物的幻影。故此快如闪电,且可直接没入体内。
接连几次后,终于来到了一个空阔之地。
里面漆黑一片,当火折子和夜明珠一起亮起时,司乔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这里——不正是皇帝寝宫之中,龙榻之下,被数道术法封闭起来的雀门之内的……雀宫么?
……怎地被四皇子挖了个地道,一气挖到了这里?
他想干什么?
司乔脑海里转得飞快,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不禁暗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四皇子,所图不小啊!
他竟然妄图觊觎皇帝的仙丹!
对于皇帝来说,这可是比皇位还要宝贵的东西。
皇帝森然审视着四周,咬牙切齿,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双手拍在石壁之上,轰然一声巨响,粉屑飞溅。
“给朕将那个逆子押过来。”
侍卫们从面面相觑中回神,应声而去。
偌大的雀宫只留了皇帝和司乔两个人。
司乔尽量让自己离得皇帝远一点,伴君如伴虎,盛怒之下,万一殃及自己可就不好了。
好在皇帝也没有注意到她,而是扶着被他砸得凹凸不平的墙面,面目扭曲地闭上了眼睛,久久不曾动弹。
一时间,空阔的雀宫之中,万籁俱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至于司乔,就是忘了呼吸一样,一声不吭。
直到雀门的上方传来一声隐约的通禀,“皇上,人带到了。”
司乔在皇帝的命令下从雀宫里面费力地将封在雀门之外的数道封印祛除,扶着皇帝出去,来到寝宫之中。
她一边干活一边惴惴不安地想,我在皇帝面前展露这般本事到底该不该?他让我破封印我就老老实实地破了……万一他不信我,杀人灭口怎么办?万一以后果然丢了仙丹怀疑是我偷的怎么办?
唉……不过在他眼里,我已经是准仙之体,拿仙丹也没用。
咦……若是他怀疑我偷了给穆飞羿吃怎么办?
她灰溜溜地像做了错事一般胡思乱想着,突地听见怦地一声巨响,抬头一看,四皇子整个身体挂在了墙壁之上,缓缓地委顿下来,落地之后,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竟是皇帝盛怒之下,运用法力,将他狠狠地踹飞了出去。
“逆子!”皇帝指着四皇子,嘴唇不住地哆嗦,“你胆大包天!”
“竟敢!竟敢!”
四皇子此刻满脸满胸的血,已经不成人样,想要匍匐过来,但内伤甚重,使不上力气,只身子微晃了几下,便跌趴在地上,哭求道:“父皇饶命。儿臣一时鬼迷了心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儿臣罪大恶极,儿臣知错了……”
司乔暗叹一口气,本来以为四皇子还会抵赖一番呢,假设他说是不知情,不知道是谁在自家后花园挖了一条通往雀宫的暗道,歪缠一番,说不清还有转机,孰知一下子就承认了。
加上之前的行为,这一下,下场会比关禁闭的七皇子惨上不止百倍。
只是有一点她尚不明白,挖地道就挖地道,觊觎仙丹就觊觎仙丹,你保密工作为何非但不做得好一点,而且还特意将五皇子诱引过去,使其在里面闯荡那么一遭,结果变得疯魔了,将事情闹将了出来,这不是傻子嘛?
不过只是一个转念她猜测了出来——是因为地道里莫名而来的蜈蚣幻影。
若所料不错,那幻影只针对穆氏血脉有攻击性,如果不提前引出来,处理掉,将来他去偷仙丹之时,必定深受其害。
所以他将主意打在了憨头憨脑的五皇子身上,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那蜈蚣之影的巨大威力,也没有想到它却并非当时就显现出来,而是等到了深夜,使人燥热昏沉,裸奔闹腾。
若仅是如此,却也并非绝路,五皇子毕竟是无人重视的憨傻皇子一个。糊涂混沌一段时间,哪怕是自此就疯魔了,也就是徒增笑料而已。
可惜,不走运的是,他遇见了自己。
唉,司乔暗叹一口气。
兵行险着,败者为寇啊。
对不住,四皇子,你完了。
不对……还有一件事情自己没有想到……
就着这时,四皇子拼了全身的力气又向前了一步,尽力厮声道:“父皇,地道之事,证据确凿,身为父皇的儿子,我也深知敢作敢当方为大丈夫一理,不再抵赖!但是哄骗五弟去地道采摘山漆,却并非是儿臣所为啊。在这一点上,儿臣是冤枉的!是有人设了局来一石二鸟啊。”
五皇子和凌淑妃也早随之一起过来,此刻正跪在殿的另一侧旁听,听闻此话,皆是愤怒。
五皇子哭道:“四哥,就是你!你身边最得力的那个侍卫,名叫仗剑的,他亲自去见得我,然后又亲自带我来的你府中,不然凭我怎么可能进得了守备森严,高墙林立的顺王府。”
“笑话!”四皇子咳出一口血来,冷笑一声,“仗剑昨日十二个时辰都在我身旁侍候,怎会有空闲去找你?”
“你定是被贼人乘了空子。”
五皇子怔了怔,又道:“空口无凭,敢叫那仗剑前来对质么?”
“对质又有何用,那仗剑是他的人,他若打死不承认,我们又有何法?”凌淑妃冷然道,转向皇帝,“事实确凿,请皇上一定要为诚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