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炒的菜很香,可沉默却让整顿饭味同嚼蜡,他假装扯些别的事情,脸上堆着强颜的微笑,我想,他怎么能笑得这么假呢?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海底,连笑都觉得勉强了,比拒绝更难受的是漠视。
临出门,师兄帮我拎上包,拉着我的手说:“我送你回去。”
我正想摇头,师兄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一会,神色大变,返回卧室拿上了一个包包,扯着我就往外去。
“师兄,出了什么事?”我被他拖着跑,问。
他一把将我扔进一辆普桑的后座,然后自己打开驾驶座门,迅速地启动,边开车边说:“我同事说嫌犯又寄来了一小块红色的肉,还有一张给你的小纸条。”
脑袋里有一根被我隐藏的弦断了,这几天一直暗示自己张梓肯定会平安无事的,但下意识里却非常地担心再次出事,当事情果真来临,大脑一片空虚,空虚到心很难受,突然就烦燥起来,发泄不出来的烦燥。
师兄从后视镜中看着我,他温柔地说:“不要担心,也许那块肉并不是张梓的,等我们确认了再说,好吗?”
到了警局,深夜四周寂静而这里一片明亮,这真是一个可笑的对比,这里的明亮是因为黑暗罪恶的发生,而当罪恶不在,这个地方反而会漆黑一片。
到了办公室,木目警官已经在了,边上还有一些没怎么见过的警察。
师兄拉着我对他们说:“这位是慕青竹老师。”然后他又指着陌生的两个警官说:“这是重案组的李欣和孙佳义,他们是新调过来查你们学校这一系列案子的。”
李欣长得高高瘦瘦的,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看去比较沉稳,他拿起床子上一个塑料袋,又拿起一张照片,递给我们说:“鉴定组的同志正在加班加点分析这块肉的组织,不过根据与上一块肉的对比,我们发现两块肉的切口非常的吻合,所以我们正打算把这块肉与上一块肉放在一起看一看,一起去吧。”
果然,两块肉的断处基本吻合,放在一起,是半条舌头。
我看了一眼那两块肉,胃里一阵翻滚,酸意到了喉咙口,又强行咽了回去。大家默默无言地看着那半条舌头,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沉重。回到办公室,师兄把一张小纸条递给我,我拿过来,看到了一行字:想要一个人永远闭嘴,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她的舌头割下来!!
真正看到纸条,我反而冷静了下来,纸条仍然是用剪下来的印刷字拼成,这明显是想隐藏罪犯真实的字迹,里面的内容又是与上一次可以联系起来的,我觉得这个绑走张梓的人,应该是针对我来的。我指着纸条上的“她”这个字,对师兄说:“师兄,我觉得这个她,并不一定是指张梓,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你有没有看到这个‘她’字上,有用指甲之类的物体狠狠刮过后痕迹?这明显是做这个纸条的人心里的怨恨正在蓄势待发的暗示。如果这个她是张梓,那个罪犯的心里不会还有这么大的怨气。”
“你的意思是?”师兄皱眉。
“上一张纸条他提到了我,我觉得他的真正目标应该是我,所以,我想将自己作诱饵,引蛇出洞。”
师兄马上冷了脸,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其他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们俩个。
我抓着师兄的袖子,很认真地说:“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死,张梓的性命危在旦夕,再这么割下去,我们想救都救不回来了,如果你们不帮我,我会自己行动!”
师兄看我那么坚决,最后只好同意。
其实他不知道,这个主意,我在前几天躲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包括如果引蛇出洞,如何布局,也许最后我会死去,可我活着又有多少价值呢?
一个被自己父亲抛弃的人,一个有着多重人格随时会爆发出来伤害别人的人,一个向师兄求婚被漠视的人,又有多少存在价值。
深夜,回宿舍,师兄送到了门口就告辞,我掏出钥匙想开门,一股黑暗出冲出来的旋风,将我整个人抱住,将我拖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