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装饰像酒店客房，但是床头摆着一台固定的心电仪，床边还有打点滴的支架，让程羡确定自己是在医院里。
“我怎么会在医院呢？”程羡甩了甩头，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掀开被子下床，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洗了一把。
当他抬起头时吓了一跳，镜子里的人是他自己？
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抬手摸脸。
他摸到自己额头凹凸不平的皮肤，镜子里人的额头也布满了细纹。
“卧槽！我是穿越到五十年以后了吗？我怎么这么老啊？”
感觉到自己胸口剧痛，扒开衣襟看到自己居然还受伤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受伤呢？”
程羡绞尽脑汁用力去想，可是除了脑壳疼，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阿羡？阿羡！”
门外传来程靖暤两声焦急的呼喊，眨眼间程靖暤的身影就火急火燎地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程羡转过头，从上到下观察了眼程靖暤。
“爸……”
“阿羡，你可醒了，你可醒了。”
程靖暤进来就给程羡一个拥抱，听到程羡闷哼一声又急忙松开了他。
“忘了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呢，让爸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
程羡的衣襟刚刚他自己已经解开了，正松散着，能看到纱布的边缘。
程靖暤扒开他衣襟一看，见纱布上没有渗出血，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还好，没有裂开。”
“爸，我怎么会受伤呢？我怎么会变得跟你年纪差不多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程靖暤欲言又止，眼底掠过一抹心虚。
压下那股心虚，程靖暤尽力维持住平静的神色。
“阿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感觉自己能出去走走吗？”
“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程羡皱起墨眉。
程靖暤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件事说来话长，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你先跟爸说你身体怎么样？”
压下滚上喉咙的闷气，程羡烦躁地说道：“我身体很好，能跑十公里，怎么了？”
“那就是没什么问题了，那你赶紧跟我去殡仪馆吧，应该还能赶上星辰火化，你得见她最后一面。”
程靖暤拉着程羡往外走，“先把衣服换了。”
程羡一脑门子疑惑都还没有答案，现在又要他去看人火化，他恼了，甩开程靖暤的手。
“我不去，我又不认识什么星辰，我见她最后一面干什么，她谁啊，她配吗？”
“她是你老婆，你说她配不配？”程靖暤告诉他。
程羡如遭当头一棒，目瞪口呆地看着程靖暤，好半天耳朵里嗡嗡的，只有老婆两个字是清晰的。
“爸，你开什么玩笑？我结婚了？”
他又摸摸自己的脸，反应过来了似的，“哦对，我都老了。”
“你老个锤子，你才二十三岁，你这模样是你身上的伤造成的，等以后把心头血都补回来，你自然就恢复原样了。”
程靖暤不再去看程羡现在是什么表情，赶紧打开衣柜把之前给程羡准备的衣服拿出来。
“快换上，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程羡一个头两个大，揣着一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勉为其难地换好了衣服。
去往殡仪馆的路上，程羡忍不住又问：“我什么时候娶的老婆？”
“去年？”
“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你在大街上要饭，人小姑娘把你捡回家养了七八年，然后你就以身相许了。”
程羡想了想，他记得自己从冥殿出来寻找生活的希望，好像确实扮成乞丐在大街上要饭来着。
但是他怎么不记得有什么小姑娘把他领回家啊？
人家要领他回家，他就跟人走了？
他根本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那她是怎么死的？”
“生病死的，身体里有病毒，你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救活。”
程靖暤视线扫了下程羡的胸口，“还有你身上的伤，也是为了救星辰自残的，为了给星辰止痛，你放自己的心头血给她喝。”
程羡眉头狠狠一沉，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我特么是傻逼吗？为了给别人止痛，自残自己的身体？
“那我为什么会失忆？”
“我怎么知道，可能因为星辰死了，你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程靖暤脸不红气不喘地念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丝毫听不出有什么异样，只除了他不敢看着程羡的眼睛说这些话。
“嘁~”程羡轻嗤一声，神色鄙夷。
他压根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对那个女人有多深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她的死受打击？
该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暗算了吧？
程羡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仔细摸索，摸了个遍也没发现有被袭击过的痕迹。
很快到了殡仪馆，吊唁厅里很多人在对蓝星辰做最后的道别，其中掺杂着好几个女人的哭声。
看到程羡来，所有人都露出惊讶之色，人群也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程羡看到前方的水晶棺里躺着一个女孩，这一刻他心脏莫名一紧。
好似有什么在召唤他一样，鬼使神差地大步走了过去。
欧阳律看到程羡这样，双腿不受控制地上前走了两步，满脸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难道断情蛊和忘忧术法都对程羡不起作用？”
欧阳律脸色惨白，额角的青筋一点点暴了起来。
蓝祁岩也同样震惊，眼中浮现浓烈的愤懑和不甘心。
他不知道程羡竟然已经到了这么厉害的地步，连断情蛊和忘忧术法都对他无效果。
这是到了什么境界，还算是人吗？
眼看着程羡一步步越走越近，走到了水晶棺前，蓝祁岩挫败地闭上了眼。
既然程羡如此厉害，那肯定能看出星辰……
妈的！精心策划的完美计划，终是要功亏一篑了！
“她就是我妻子？”程羡声音淡漠，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只说给自己听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程羡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受刺激把脑袋刺激傻了？
蓝祁岩唰地睁开了眼睛，幽深的黑眸中同样浮现出错愕。
“阿羡，你不认得星辰了？”凤轩辕走过来试探性地问道。
程羡看向凤轩辕，语气惊讶：“舅舅，您怎么也在这儿？您不是在龙国吗？”
“阿羡，你不记得了？我是为了你来的呀。”
“是吗？”
程羡面无波澜地回过头，又看向水晶棺里的女孩，脑海骤然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