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扶了扶额，很快那股刺痛感就消失了。
“对不起舅舅，我不记得了。”程羡轻声说道。
凤轩辕仔细观察程羡的神色，继续试探道：“你不记得舅舅为什么来岳城，你也不记得星辰吗？她是你的妻子。”
他必须确定阿羡是不是真的已经忘记了。
虽然自己不是第一次给人用忘忧术法，可阿羡的心理素质很强大。
凤轩辕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完全成功了。
“我妻子？”
程羡的脸色越发阴沉，看着水晶棺中安详沉睡的女孩，眉宇间仿佛结了一层寒冰。
“我怎么会和这么丑的女人结婚？还为她自残？真是可笑！”
在场很多人都是程羡和蓝星辰的亲朋好友，也曾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爱的死去活来。
现在听到程羡说这样的话，全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就算是耳朵出问题了，那眼睛也不可能出问题呀！
程羡此时看蓝星辰的目光哪有一丝的深情，比看着陌生人还不如，至少看陌生人不会带着嫌恶。
凤轩辕见程羡是真的忘记了，默默放松了精神，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
蓝祁岩见状也借着深呼吸松了一口气，随即嘲讽地牵起嘴角。
刚还以为程羡的能耐已经达到巅峰，自己可真是太高估他了！
“阿羡，你……”
房彩云气的火冒三丈，立刻就要冲上去撕打程羡。
蓝爷爷反应过来赶紧将人拉住，连拖带抱把人弄到了休息室。
“你拉我干什么，你听听他说的什么混账话，星辰还尸骨未寒呢，他就这么践踏星辰，亏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好孩子，呜呜呜……”
房彩云情绪激动地冲蓝爷爷哭喊，既生气程羡的混账话语，又心疼孙女的遇人不淑。
蓝爷爷即便悲痛，但理智尚在，耐心地与房彩云分析解释。
“你刚刚没看见阿羡不对劲吗？他不记得星辰了。”
房彩云哭声一顿，讷讷抬起头，神色微微恍然。
蓝爷爷又悲悯地说道：“都说物极必反，我猜想可能就是因为阿羡太爱星辰了，所以得知星辰去世的消息后受不了打击才导致了失忆。
这样也好，免得那孩子又走极端要给星辰殉情，那我们蓝家可真真是罪孽了。”
房彩云啜泣着说不出话来，默认了蓝爷爷的说法。
吊唁厅里，程羡嘴上说蓝星辰丑，嫌恶自己怎么会娶她，还傻帽地为她自残。可脚却诚实的很，一步都没离开过水晶棺旁边。
他知道自己虽然说蓝星辰丑，可心里并没有真的嫌她丑，顶多就是没有感情罢了。
而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到底这个女人是自己选择的，可能自己还真为她鬼迷心窍过，如果自己真嫌弃她，那岂不是说明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秦月澜可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见程羡把蓝星辰忘了，还说蓝星辰丑，立刻怒气汹汹地走上前来。
刚走上前就被欧阳律用身体挡住了：“你想干什么？”
“你让开，我要告诉程羡他之前对星辰的占有欲到了多么丧心病狂的地步，凭什么他现在说星辰丑？”
秦月澜的嗓门很大，暴躁的样子像只炸毛的野猫，张牙舞爪地要朝程羡扑过去。
听见秦月澜的声音程羡回头看了她一眼，耳边萦绕着她刚才的话。
秦月澜见程羡瞅自己，顿时更来劲了，跳起来多高跟程羡叫喊。
“程羡，你摸着你的胸口问问，看到星辰躺在那里你心不痛吗？你怎么可以忘记星辰，你忘记你是有多么爱她吗？”
程羡还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是挺痛的，他的心受了那么重的伤，痛是正常的。
心脏的痛还牵扯到了肺，让他感觉连呼吸都是痛的。
但这是正常的，因为他的心受伤了。
绝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多么深爱蓝星辰。
“程羡，你不记得了，在我的生日派对上我妈发疯行刺星辰，你奋不顾身救了星辰，将星辰牢牢保护在怀里，那时候你多怕她伤到一丝一毫！
你记不记得，我和星辰在临城被匪徒绑架，你动用关系发动了整个临城的人找我们，你还带警察端了匪徒窝，那时候你抱着星辰，你有多心疼她！
还有，还有你和星辰结婚的时候，玉灵珊来找你说你们已经结过婚了，蓝爷爷气的不让星辰嫁你，你为了和玉灵珊退婚把传家宝都给她了。
你还在大雪天到蓝家门外负荆请罪，自己把自己打的满背开花唔唔唔——”
为了不让秦月澜这个死女人再说下去，欧阳律气急败坏地捂住了她的嘴，将人拖出了人群。
“月澜？欧阳律！槽！又要干起来了！”秦少棠也扒开人群追过去。
庄磊和佟采君也怕他们在这里闹出事情，平时欧阳律和秦月澜就跟冤家似的，闹起来总是人仰马翻，今天这样的场合也不能让他们胡闹。
于是庄磊和佟采君也挤开人群跑出去找他们。
程羡呆愣在原地，眼睛还看着刚刚秦月澜所在的地方，脸上疑云阵阵。
这些事情他一件都不记得，但听那个女人说完，他又感觉这些事情好像确确实实发生过。
难道以前，他真的有那么爱蓝星辰吗？
可如果有，那为什么现在那种深爱的感觉没有了呢？
“阿羡，别想了，既然你忘记了星辰，那就顺其自然吧，这应该也是星辰希望看见的，她希望你以后好好生活。”
蓝绍钦走到程羡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沧桑悲怆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欣慰。
他觉得这一定是星辰在冥冥之中对阿羡的保护，忘记才是最好的开始。
程羡疑惑地看着蓝绍钦，“你是谁？”
蓝绍钦一愣，随即惨淡地笑笑：“不重要了，等星辰的葬礼结束，你就跟你父亲离开岳城吧。”
程羡想说：我离不离开岳城用你给我做定夺？你以为你是谁？
可是看着蓝绍钦蹲在水晶棺边，悲痛地摸着蓝星辰的脸，他怼人的话就说不出来。
看样子应该是蓝星辰的亲人。
极有可能是他岳父？
时间到了，蓝星辰要被推去火化场，工作人员说地方小不能都去，只能家人跟着去。
程羡鬼使神差地走到蓝家人的队伍里，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居然一点都没想过要留下。
工作人员推着水晶棺走在前面，后面蓝祁岩面无表情地将程羡给拦了住。
“既然你已经把星辰忘了，就不用跟着去了，我们蓝家人去就行。”